楊紹倫細細為她洗去臉上的脂粉,並用熱水為她暖暖手,這雙手,他牽過很多次,卻沒有一次有現在這般斷腸的感覺!

他放下毛巾,想起她最近老說小腿抽筋,他掀開被子,把她的腳放置在自己的腿上,然後用被子蓋起來,輕輕地按揉,一邊按一邊笑著說:“以前一直在想,什麼時候你才能放下你的病人,好好地陪我一會,我總覺得我在和天下人搶你,如今,終於沒有人能搶你了,你終於是我的了!”他說著說著,又換了一隻腳繼續按摩,“你說你喜歡生個男孩,如今我隻想著,要不還是生個女孩吧,我希望她像你,那樣,就算你去到那裏,我見不著你,也能從女兒的身上搜尋你的影子,你說好嗎?”他的聲音有些許顫抖,卻還是繼續說下去:“你說,以後要是見不到你了,該怎麼辦?我還沒做好準備,往後沒有你,這百年人生,還有什麼意思?就算有下輩子,我們之間卻相隔著千年,千年後,你與我是否仍然相隔千年?小海,我想過了,無論如何,我們也不能就此認輸,隻因你這一睡,可能就再也沒有相見之日了,所以你還是起來吧,不要再睡了!”他輕輕地搖著她,用唇吻住她冰冷的唇,“起來,先不要睡,我們來想辦法,總有辦法的!”他聲音中透著幾分焦急,“小海,我抱你起來,你看看我,你睜眼看看我,看看我!”

他等待了一下,她依舊沒有反應,他忽然大喊起來:“蕭遠,蕭遠…..”

蕭遠就在門外守候,聽到楊紹倫的呼喊,連忙進屋:“奴才在,奴才在………”

楊紹倫懷抱著林海海,坐在龍床上,聲音又忽然壓低了些許,“快,請李大夫,讓他為小海診治一下!”

蕭遠想起李君越說的話,心中難受,他說:“李大夫說,林大夫身體內有丹藥,能維持胎兒的性命,隻是她本人,已經失去了心跳,請皇上將林大夫放置在冰棺中,四個月後,他要解剖把胎兒取出!”丹藥有養育保護胎兒的能力,所以隻要母體不腐爛,孩子還是能健康成長!

“不,她豈會沒有心跳?她是大夫,她無所不能,蕭遠,朕讓你訪尋過路人,有下落沒有?”楊紹倫混亂地搖頭,腦子已經有些不清晰,眼前盡是林海海說要嫁給他時的嬌羞模樣,不能讓她說離開就離開,他不冷靜,如果冷靜的代價是失去她,他不要冷靜!

“皇上,請節哀!”蕭遠心裏難受不已,看到皇上此刻真的傷心起來,他竟不知所措起來!

“朕不要節哀,節什麼哀?”他緊緊地抱住林海海,揮手嗬斥,讓蕭遠退下,蕭遠眼裏酸澀,也隻能退下!

乾坤殿外,皇後,忘塵,鄭封,陳落青,鬱清,李君越,還有很多很多林海海生平的好友與弟子,全都到齊,此時還有一個人是不知情的,那就是太後,隻是也瞞不住多久了,因為今夜乃是大婚在之日,她打扮整齊,在慈安殿等待新人的叩拜,然而一直等到入黑,也沒有等到新人,眼眉不停地跳,她心裏認定,必定是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