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關上,屋子裏隻有我們母女二人了。
不用在女婿和老公麵前裝賢惠了,她提起一股氣……
老媽伸出手戳著我的腦袋,“你說說你,多大的人了。越活越回去了!”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任由我媽說著,打算裝作死豬不怕開水燙,任由她說去吧!
“媽,我錯了。”
我兩隻手拽著兩隻耳朵,算是隱藏著保護我自己的耳朵,低著頭,跟她認錯。
“錯!我呸,薑妃,你這狗膽子還不是我生出來的。你要說錯了,十次裏麵有九次都是哄我的。你笨的,根本都不知道自己錯哪了!”
我媽看著我護著耳朵,一下子沒有她順手發揮的餘地,在我身上找了一圈,看著我一身冬裝的衣服,無從下手,隻能伸出她婦女同誌的勞動之手,狠狠戳了戳我的腦袋。
“你給我說說,你錯哪了?”
她開始問道。
“我……”我卡住了,我怎麼知道我錯哪了?
司稜給我媽撒謊說我去玩了,我倆路上又忘記了串台詞,結果我現在連一個外國的城市名字都半天想不起來,更別說當地有什麼特色旅遊景點了。
看著我卡殼的樣子,噎了半天嘴裏也沒有冒出一個詞來。
我媽一臉好氣又好笑的樣子,戳戳我。
“我就知道,你這狗腦子,去哪玩了都沒記得。你說你去散心散了個什麼勁,怎麼不把我叫上。我這輩子靠女兒養,偏偏靠來靠去,還要靠女婿!”
老媽越說越起勁,時不時的飛過來一個眼刀,示意我閉嘴不許說話。
我乖乖的點頭,緊閉著嘴巴,聽我媽小聲的說著。
“……你看看老張家的姑娘,在外省工作幾年,雖然沒結婚,但是這姑娘,哪會不是每年帶著老張他們去全國各地旅遊一次,你看看你,頭一次結婚,咱家還是倒貼。臨了,你跟曹家那小王八蛋還分開了。福沒享上,虧倒是吃了不少。這次呢?”她聲情並茂的說著。
“這次,你都住上別墅啦!”
我激動的看著她,幫她接了下麵的話,想著她一開心,說完就放我下去了,哪知……
“閉嘴!”老太太瞪了我一眼,清了清喉嚨。
“咳咳,這回……”她身形一端,挺直了脊背,理了理自己沒有領子的毛衣,“這回我女婿倒是能靠上了,享受了一回住大房子的福。但是……”
但是……好像所有的班主任一樣,每次的重點都在‘但是’上!
我支起耳朵,聽她繼續講‘但是’。
“但是,你這會出去,居然沒想著帶你媽我,薑妃!你是不是良心都長狗肚子裏去。我辛辛苦苦養育你幾十年,你出去一玩就是一個月,一通電話都沒有,玩的瘋的。要不是小四去接你。你是打算玩到明年回來跟小四離婚啊?!”她朝我怒吼起來。
我點點頭,很快反應過來,不對,又搖搖頭!
“點什麼頭,還想造反了是不是!”她戳著我的腦門,說著。
我趕緊搖搖頭,表示自己真的沒有揭竿起義的想法,絕對擁護祖國可愛的可敬的婦女同誌,“沒,沒,我就是習慣了點頭。媽。”我朝她傻笑了兩下。希望潔白的小牙齒帶出來的笑容力量可以打動我媽的手指頭,別再繼續戳我了。
而且,我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我媽其實要表達的意思,應該是嫌棄我不帶她出去玩吧?!
這還是不是親媽啊!
司稜都告訴她我流產出去養身體散心了,她居然就關心我沒有帶她出去玩。還總拿老張叔叔家的女兒跟我對比。從小比到大,她都不知道每天都一個別人家的小孩在我的眼前當榜樣,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誰了。
有時候,我就想,是不是別人家的孩子才是我親媽的孩子啊。不然,她怎麼總提別人家的孩子。
等我長大了,我終於結婚了。
我以為我終於擺脫了這樣的噩夢,她又開始提別人的姑娘嫁出去之後,有多好多好,多風光。弄的我自責的,深刻覺得自己太不孝順了,每一天都活的戰戰兢兢,想要讓身邊的人過好,想活出來他們想要我活出來的樣子。
結果,我努力的筋疲力盡,依舊不能讓所有人滿意。
就在自己快要抑鬱的時候,一句話瞬間治愈了我。
做你自己,因為別人都有人做了。
這句話是奧斯卡說的,可是卻瞬間治愈了我。在我覺得無力前行更沒有智慧生活的時候,才驀然發現,自己已經忘記了如何活出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