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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常年生活在山上,過著半與世隔絕生活,在看見寒食城時,程七還是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巨型的石塊堆砌著高足百米的圍牆,將整個城區緊緊鎖住,牆上數十個或大或小的破洞成為了人們進出的要道。
來往的人群之中,除了少量穿著現代服裝的遊客,其餘都身著一身藍袍,腳上是簡陋的草鞋。
“進去吧。”紀夏拍了拍紀二三的肩膀,提步朝內走去。
紀二三和周古草跟上,一進城,一輛拉著稻草的小皮卡緩緩朝著三人駛來。
皮卡停下,一個發福的中年婦女從車上跳下,她走過來一把摟過紀夏,道:“鬼丫頭,還能活著回來啊!”
紀夏從婦女胳膊中掙出,摸了摸脖子,笑嘻嘻道:“差點就沒命了不是,花姐,怎麼是你來接我啊,我師傅呢?”
這個花姐跳上車,道:“宮主她忙著豐收祭祀的事呢,哪有時間來管你這個小丫頭片子,上車,我帶你去見她。”
紀夏往車後草堆一坐,對著紀二三揮手道:“哥,嫂子,上車。”
周古草坐上草堆,一股刺鼻的腥味傳入鼻中,她摸了摸鼻子,疑惑道:“不對啊,我學曆史的,沒記錯的話你們寒食宮在霜鐵的地位比皇族隻高不低啊,就算霜鐵再窮,也不會讓你們坐這種車吧。”
車輛緩緩開動,車前的花姨笑著回道:“小姑娘,地位是地位,可我們寒食宮的人怎麼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你問夏丫頭,她小時候和別的孩子吵架,最後吃虧的是誰?”
紀夏吐了吐舌頭,道:“要是寒食宮的弟子還好,若是普通的平民孩子,我師傅肯定又得訓我!”
周古草抿了抿嘴,露出個笑容,表情有些複雜。
“怎麼了,嫂子?”紀夏問到。
周古草搖頭,道:“感覺你們寒食宮和我想的有些不大一樣,怎麼說呢,感覺你們好像很難被權力所腐蝕,若一個人還好說,可整個寒食宮都這樣簡直不敢想象……”
紀夏微笑著,感歎道:“你們華夜以前不是有個學問很大的人說了嗎,宗教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
“但權力催生下的欲望也是人類最恐怖毒藥,就像華夜的四大家。所以很難想象,你們的信仰有多麼堅固!”周古草感歎著,隨後轉頭看向一旁的紀二三,見他口裏正叼著根稻草發呆。
周古草從他口裏一把搶下稻草,問:“你不說點啥嗎?”
紀二三眨了眨眼,道:“古草你先教我把字認全吧,還有紀夏,你好像也懂很多的樣子。”
順說著,皮卡正來過一棟房子麵前,相比周圍一層的平房,眼前的房子足足有6層之高,上麵更是掛著四個大字—“寒食大學”
紀夏指著這棟房子道:“諾,這就是鐵霜國唯一的大學,在校人數不足200,我就是其中之一。”
紀二三大驚,又問:“你們鐵霜麵積是華夜的一點五倍啊,怎麼才一座大學!”
紀夏歎氣,掰著手指頭數道:“整個華夜呢,大學隻有一座,然後公立的大醫院三座,郵局兩座,發電廠一座,鐵路也隻有一條,距離僅僅隻是從寒食宮到三百公裏外的皇城。”
周古草皺眉道:“不對啊,你們的稅收不少吧,雖然窮,但人口卻是華夜的十倍啊!”
紀夏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道:“這個啊,等到我哥和公主結婚了,差不多就能體會到了吧。皇族開銷和軍費開支各占了國家稅收的四成還多。這些公共設施,還有一半是我們寒食宮掏錢建造。”
周古草驚訝的歎了口氣,道:“難怪我老師說你們寒食國沒人造反真是社會學的奇跡。”
紀夏眼神有些低落,她眺望著遠方,輕聲道:“或許,因為寒食宮的存在,讓鐵霜的公民太過於容易滿足……”
皮卡停在一個巨大的倉庫之前,眾人下車,紀夏開口問:“花姨,怎麼不回宮啊,來糧倉幹嘛?”
“大人在這呢,你進去找她,我還有事,先走了。”花姨說完,就驅車離開。
跟著紀夏進入倉庫,一群人正在整理著地上散落一堆的糧食,一個模樣二十出頭的女子在其中尤為顯眼。
女子帶著一白色頭巾,一頭修長的白發簡單盤在腦後。身上穿著一背心,露著雙白玉般的胳膊。
女子的臉和紀夏很像,都是那種娃娃般的模樣,看起來甚至隻有十五六歲。
紀夏跑過去,飛撲到女人身上,摟住她的脖子道:“師傅,你女兒我從華夜活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