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嘉當然明白“事情”是什麼事情。她臉色忽然蒼白起來。明明那隻是人家的過去,跟自己沒關係,可是心跳的速度卻亂了。
“事後我跟之堯開玩笑,那個就當做我們送給彼此的告別禮物。當年我做得好吧,很灑脫是不是?”艾琳驕傲地笑著。
“然後呢?”清嘉忍不住問。
“然後之堯畢業了,他環遊了世界一年,那一年,沒什麼人知道他走到了那裏。後來我也回法國了,我們一直都沒有再聯係。”
“就這樣?”清嘉瞪著眼。就這樣簡單嗎?她的直覺告訴她不可能。
“一年前我又去了美國,那時候是有再聯係之堯的打算,但還沒有下定決心。後來聽說他回中國了。現在我也來到中國,你已經知道,是為他而來的。就這樣。”
那又怎樣,現在他還是不愛你,追過來又有何用。
艾琳似乎聽到清嘉的腹語,她很自信地說:“當年我沒有做任何努力,這次不同,如果我要讓之堯愛上我,不是很難的事吧?”
清嘉在艾琳眼裏看到挑釁,她隻笑曰:“不難,讓任何男人愛上你都不難。”沒有一點譏諷的意思。
“清嘉,我是很幹脆的人,我知道你也是,所以我就不繞彎子了,我約你談,是希望能說動你不要跟之堯去羅馬。”艾琳終於說到重點。
“我覺得你還是直接跟我老板建議比較好。”清嘉不卑不亢地說,“這趟出差是他安排的,取消也要他來,我一個小秘書,沒有決定權。”
艾琳嘟著性、感豐潤的嘴唇,又萌了清嘉一下:“清嘉,你這樣可不坦誠了。”
清嘉無奈:“好吧,今天你講了那麼多自己的故事,也算跟我交心了,我也不妨坦誠點。除了因為出差,我同意去羅馬也確實是因為能和韋之堯一起去。但是,你以什麼身份提出反對呢?”
前女友,說服力不足啊——這句話清嘉沒有說出來,她不是個刻薄之人。
艾琳沒有說話。
兩個美麗的女子都已經喝空了杯中咖啡。清嘉一手托腮,一手轉著空咖啡杯。
艾琳靠在椅背上,兩手抱胸,靜靜看著清嘉把玩她的杯子。
兩個都是聰慧之極的人,也都是大氣灑脫之人,所以並沒有對彼此生怒。
清嘉呢,是心中畢竟有愧,自己並不能許韋之堯一個未來,現在卻自私地利用著他,在他和艾琳的愛情之間充當一塊可惡的攔路石頭。
而艾琳亦是心明如鏡。
現時現刻,韋之堯愛的人是秋清嘉,該受指責的並不是秋清嘉,是她自己晚了一點兒回到之堯身邊。她要做的是想辦法阻止他們這趟羅馬之行,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
她必須讓之堯愛上自己,和她在一起,因為她在做來中國的決定時,就知道這是她人生唯一的路。
所以,她必須掃清通往之堯這條路上的所有絆腳石。現在,就算秋清嘉是這條路上的一座山,她也要搬走,搬不走就炸平。
兩人各自沉默了許久後,艾琳決定還是剖開自己,以真心換真心,對付秋清嘉這樣通達善良的女子,她相信這是最好的辦法。
她開口道:“清嘉,在跟你打電話之前,坦率告訴你,我猶豫了很久。不容易,真的,假如你知道我是一個自尊心多麼強的人,你就知道這對我來說是多麼不容易。也就是因為這高高不肯放下的自尊心,當年我就那樣放之堯走了,後來也一直沒有找過他,因為在我看來,努力爭取來的愛不值得稀罕。”
“那為什麼現在回來找他呢?”清嘉問。
“如果我說是因為這麼多年一直受著還愛著他思念他的折磨,請你別相信我,我不是那樣的人。”艾琳嗬嗬嬌笑幾聲,“我還愛他不錯,但像我這麼理智的人,不至於會為愛瘋狂。”
“那麼時隔多年之後,致使你放下高貴驕傲的自尊,不得不來找他的真正理由呢?”清嘉的聲音微微發顫,她忽然覺得從身後吹來一陣冷風,背脊發涼,那是從陰冷處忽然升上來的第六感,她預感到艾琳將要告訴她的是什麼。在不自覺中,她盯緊了艾琳的嘴唇。
她看到艾琳漂亮的紅唇輕輕微啟,柔和優美的聲音從那紅唇之間飄出來:“你剛才問我以什麼身份來反對你和之堯一起去羅馬是吧,雖然這種身份也不見得能使我理直氣壯,但我可以告訴你。”
艾琳的血.豔紅唇慢慢地一張一合,“我,是以之堯孩子母親的身份來反對的。”
之堯——孩子的——母親,秋清嘉你的理解沒錯吧,艾琳,和之堯有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