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麵對著他,微微仰頭,看著他的臉。浸在朝陽裏的他那張臉美麗動人,那雙深湛的眼眸正如兩顆小小的太陽,閃耀著奇異的瑰麗的光芒,讓人無法不驚歎,無法不被吸引,無法不想靠近。
清嘉不能自製地踮起腳尖,輕輕一吻印在他的眼眸上。
他似乎被那一吻驚著了,迷惑地凝視著她。她也靜靜地回望著他。周遭的嘈雜和興奮下山的腳步都被屏障於外。
當她驚覺過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後,不由得羞澀地低下頭,急著從那懷裏逃出來。
然而,太遲了,她逃不掉了。他一隻手扔緊環著她,另一隻手則移上來托住她的臉,然後他的唇重重蓋在她的唇上,激熱的,忘我的,由淺入深,他的唇舌探索下去。
她被他吮吸光了力氣,吮吸走了靈魂,不由自主地微喘著,軟弱得幾乎站立不住。
而他,更緊地抓牢了她,似是怨尤而又充滿愛憐地在她唇上說:“清嘉,為什麼要惹我?嗯,為什麼?”
過了多久呢?長或短,無法計量,時間,這一瞬間,對他們而言已不存在,他們把自己和時間一起失落了。
終於,他放開了她。
天已經大亮。太陽平靜又平凡地掛在天空,剛才它那一刻的輝煌震撼已經過去,等待明日的重來。而時間的刹那卻不是可以隨著日出的再現而重疊的。過去的永恒過去。
下山的路走得極沉默。也覺得很短。直到上了車,之堯才先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對不起。”
“我也對不起。”清嘉低聲說。還有,謝謝你。
之堯看著車前方:“那——一個吻,是唯一的一次。”
大概他是想告訴她這是他第一次和一個女孩子在日出時相吻。清嘉輕輕說:“我明白。”
之堯點著引擎,但是沒有開動車,發動機的轟轟聲在他們之間響著。這樣沉默了一會,他再次開口:“清嘉,我想說得明白一點,”他停頓著,似乎要說的話難以啟齒,最後頗為艱難地說,“那,也將是最後一次。”
清嘉默默看他一眼。現在她明白了他前麵那句話的真正意思,他的意思其實是,這是韋之堯和秋清嘉唯一的一次吻,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後的一次。
他正懷疑自己是否說得夠清楚,清嘉淡淡答一句:“你放心。”
於是,他知道她懂得了。在他們之間,似乎並不需要許多語言就能互相了解。之堯開動車子。
餘下的路上,兩人沒有再說什麼。靜靜聽一張CD.這一回不是格拉斯。這是鄭彙借來的車子,所以聽的不知是誰的品味,聽的是許巍。清嘉平常也聽許巍,隻是此刻聽上去覺得有些無病呻吟。此刻,任何有詞的歌都不適合她的心情,任何能說得出來的語言都是多餘和不著邊際。
他送她到了飯店門口,這才重新開腔:“你什麼時候下山?”
“也在今天。”
他沒有說要帶她一起下山,她也沒有要求,兩個人心裏已有默契,這裏,此時,不是開始,而是結束。
不是開始,而是結束。所有的一切都將永遠留在這座山上——和回憶之中。
最後,清嘉說的是一句“謝謝你”。轉身,已然淚如雨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