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本來是武功高手,若在平日,章平這招根本奈何他不得,隻是,此時的他一心要把蕭雨軒置於死地,當他感覺到一股勁風向自己腦後襲來時,大吃一驚的他慌忙收住身形,將頭向旁邊一偏,畢竟有些晚了,但聽噗的一聲響,“哎呀!”,黑衣人發出一聲慘叫,將手往左邊耳朵一捂,但見一股暗紅的汙血徑自指縫中蜂擁而出,順著手背蜿蜒而下,滴落在黑色的衣衫上立時不見的蹤跡。
“他娘的!是誰偷襲老子?”黑衣人惱怒地一回頭,看見坐在地上的章平,頓時心頭火起,目露凶光,揮劍便向她撲來。剛一轉身,蕭雨軒趁機一掌劈下,但聽噗的一聲,腦漿迸射處,黑衣人頭頂開花,當即斃命。
見同夥被劈死,另一個黑衣人心中一慌,虛晃一劍,轉身便逃,被章平一彈弓彈中後腦勺,長劍落地處,但聽黑衣人悶哼一聲,倒在地上沒了聲息,不一會,頭下的地上便溢出一大灘濃黑的血汙。
三個黑衣人死了兩個,還有一個被掏了眼珠子的黑衣人還活著,他跌跌撞撞地自地上爬起來,轉身便逃,蕭雨軒眼疾手快,一個飛躍,早將他一腳踏在皂靴下:“說!是誰派你們來的?!”語氣冷冽,恨不能將他一刀剮了。
黑衣人空著兩隻恐怖的眼眶,知道無法脫身,絕望中將鋼牙狠命向舌間一咬,隻聽一聲慘叫,滿嘴鮮血奔流處,立時氣絕身亡。
蕭雨軒劍眉緊擰,彎腰剛要扯下黑衣人的麵紗,突聽身後傳來微微的吸氣聲,回頭一看,卻見章平身子半倚在槐樹幹上,臉色慘白,嘴唇烏紫,一副氣息奄奄的模樣。
蕭雨軒臉色一變,丟下死屍,回身來到章平身邊,蹲下低頭看時,隻見她左腿膝蓋處紮了一枝冷箭,有烏黑的血自傷口滲出。
“不好!此箭有毒!”蕭雨軒心中一驚,伸指處,但聽錦帛開裂的聲音,章平傷處的絝褲被他一把扯開,低頭細看時,見冷箭的一半深深紮入其中,周圍高高墳起的肌膚已是烏黑一片。
蕭雨軒劍眉緊擰,抬眸再看了章平一眼,隻見她雙目微眯,長長的睫毛微微扇動著,在慘白清秀的臉上形成兩彎動人的弧線,神態似柔弱的女子般惹人愛憐。想起此人才剛奮不顧身的相救,蕭雨軒銀牙一咬,伸手抓住冷箭的殘端,用力一拔,將冷箭拔出,見冷箭尖端被血水浸成了黑色,倒鉤處殘留著模糊的血肉。章平冷不丁隻痛得發出哎喲一聲慘叫,有豆大的汗粒順著光潔的額頭滾落下來。
微閉的眼簾募地睜開,模糊的視線中,蕭雨軒雙眉緊擰,英俊的臉上似有不忍,章平不由心中一動,聲音微弱地問:“殿下,你沒事吧?”
蕭雨軒聞言渾身一震,這聲音,這語氣,還有那迷蒙的眸子,真的很像一個人!那是他蕭雨軒唯一愛過的女子,當年,她倚在他的懷中,抬起迷蒙的雙眸,就這麼著看著他:“殿下,你沒事吧?”…… 往事如夢,蕭雨軒眼中一熱,雙手扶住章平的膝蓋,突然將臉俯下,雙唇含著章平膝蓋處汙黑的傷口,用力吸允了起來。“殿下!不!”章平大驚,將腿一縮,無奈頭暈目眩,渾身麻木,竟動彈不了絲毫。
這時,蕭雨軒抬頭將口中吸出的汙血吐出,冷冷地說:“別動!”說罷,低頭又吸了一口汙血,又吐出來,如是二十幾次,直至傷口處滲出鮮紅的血液為止。章平依著樹幹,無力阻止蕭雨軒對她所做的一切,心中又急又愧:“殿下,不!那箭有毒,危險!”
蕭雨軒吐出最後一口汙血,抬頭看了章平一眼,見她慘白臉上漸漸湧上一絲血色,方才微微鬆一口氣。“好了!死不了!”說時雙眉微舒,但語氣仍是冷冷的。言罷,用衣袖揩淨嘴角的血絲,自袍鋸處撕下一塊錦帛,將章平膝蓋處的傷口緊緊包紮。
章平此時感覺好多了,她眼中含著感激的淚花,看著蕭雨軒為她所做的一切,心中暗暗稱歎:“殿下貴為皇子,卻肯為我這麼一個素不相識,身份鄙微的做這等一般人都嫌汙穢的事,真的不愧是男中豪傑!”蕭雨軒似乎猜透了她的心事,將錦帛在她膝蓋處打好結,然後抬起蔚藍色深沉的眸子看著她,冷冷地說:“你也不用謝本王,本王是看在才剛你拚力相救的份上才幫你!咱們兩清了。”這時,不遠處響起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其中夾雜著男子焦急萬分的聲音:“快!有人要刺殺殿下!”聲音近處,章平張眼看去,隻見一群身著黃衫手持利刃的侍衛早閃至樹下,把蕭雨軒團團護在中間。
“殿下!下官等來遲,讓殿下受驚了!”眾侍衛見蕭雨軒無恙,撲通一聲,齊刷刷跪倒在蕭雨軒身前,叩頭謝罪。章平眼尖,一眼便從黃色飛魚服中認出了跪在中間的表哥李賀,李賀也看見了她,臉上不由一驚,再看看蕭雨軒,和地上的幾具死屍,一時不明白她和這場刺殺有什麼關係。
“罷了,起來吧!”蕭雨軒冷冷掃視了他們一眼,邁步來到一具趴在地上的死屍旁邊,圍著轉了一圈,挽眉入鬢的鳳目寒星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