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瑞國京都街頭,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其中更添雜耍的,賣唱的,賣餛飩的,笑聲絲竹聲吆喝聲不絕於耳,四周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喧鬧的人群中,有兩個翩翩少年特別引人注目,尤其是其中手持玉扇的白衣少年,但見他十六七歲年紀,長得眉目如畫,唇紅齒白,站在京都的街頭,大有鶴立雞群之勢。突然前麵傳來一陣車馬之聲,然後有人高叫:“三皇子四公主駕到,閑雜人等快快讓開!”“三皇子來了!快!”喧鬧的人群立時紛紛向街道兩旁閃開,自中讓出一條寬寬的夾道來,人們都懷著激動的心情,屏息等待著三皇子的到來。
三皇子蕭雨軒,那可是拔瑞國無人不知的英雄,戰神。十年前,毗鄰的車臣國揮軍南下,直搗拔瑞國京都門戶——重城卞都,百萬大軍將其圍了個水泄不通,危急之時,兩軍陣前,才十八歲的三皇子一馬當先,斬殺了車臣國主帥張和,一舉殲敵,當年,他勝利回師時,白衣少年才八歲,擠在夾道歡迎的人群中,親見了三皇子的英武,年紀小小的她,從此把他當成了心目中崇拜的偶像。
“十年不見,不知他可好?”“公子,快看,三皇子真的過來了。”白衣少年按下心中的激動,正翹首期盼時,身邊的紫衣少年近前拉起他的衣袖,不由分說地擠在人前,遙指沿著由人群組成的夾道浩浩蕩蕩而來的豪華車仗,一張清秀的小臉也興奮得滿麵桃紅,目放異彩。白衣少年順著紫衣少年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隊腰懸利刃,氣宇不凡的錦衣衛士在前麵邁著整齊的步伐開道而來,緊隨其後的是四個人抬著的一輛被黃蓋紅帷遮掩得嚴嚴實實的轎輿,再往後去,隻見藍天白雲下,奪目而入的正是蕭雨軒,但見他峨冠縛帶,猿臂螂腰,一對鳳目挽眉入鬢,胯下一匹高大的白色駿馬隨著車仗緩步而行,稍稍顛簸的身姿愈使他英武的氣質中隱隱透出一份高貴的閑適。白衣少年仰視著他,心中不由暗暗驚歎,這麼些年來,三皇子的英武一點不減當年!
“快!讓開!讓我看看三皇子!”白衣和紫衣少年夾在人叢中,正仰慕地望著三皇子時,突然,一個女子情急而突兀的聲音在人牆後響起,眾人把埋怨的目光齊刷刷向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白衣少年也回過頭來,隻見人群後一個又胖又高長得像黑塔似的、嘴唇塗得血紅的女人正用笨重的身體往前擠著,試圖撞開人牆到前麵來一睹三皇子的風采。
白衣少年看著她滑稽的樣子,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可是笑聲未盡,那黑塔女子見擠不進來,情急之下用身體猛力向前一撞,立時,人牆在蠻力下像被風吹斜的麥苗似的,呈波浪形往前傾斜而去,白衣少年恰在這波浪之中,未曾提防的他立腳不穩,身形向前一栽,但聽“哎喲”一聲尖叫,白衣如雪的身形恰恰摔倒在夾道中間三皇子蕭雨軒的馬前. 蕭雨軒胯下的白馬冷不防間受了驚嚇,它揚蹄將身形一掀,仰天發出一聲長長的嘶鳴時,正悠然自得的三皇子被掀了個猝不及防,但見他飄逸挺拔的身形往旁邊一歪,便向馬下栽去。
“啊!”人群發出陣陣驚呼時,蕭雨軒不愧為戰神,隻見他在快貼近地麵時,身形一挺,來了個鷂子翻身,穩穩地站定在地上。驚了三皇子,這還了得!在一片連一片的驚呼中,幾個侍衛早飛身上前將三皇子護住,另外幾個則拔刀出鞘,嘩啦一聲將白衣少年團團圍在中間。“什麼人?膽敢驚駕?!”為頭一個身著黃色飛魚服的年輕侍衛用劍指著白衣少年斷喝道。 白衣少年當著眾人的麵摔了個嘴啃泥,正又羞又愧又痛又委屈時,聽見聲音,他一驚,猛地自地上抬起頭來,看著黃衫侍衛,蒙了一層灰塵的一張俊臉立時露出驚喜之色:“李賀表哥!”
黃衫男子聞得那闖禍之人稱呼他為表哥,心下也一驚,疑惑地將目光向趴在地上的白衣少年的臉上看去,當他的目光和白衣少年那雙秋水般的雙眸交彙在一處時,他愣了愣,臉上即時現出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來。蕭雨軒受驚落馬,他長眉一挑,慍怒滿麵:“來呀,將那個驚駕之人給我帶上來!”說罷,在眾人崇拜的目光下,蕭雨軒重又翻身上馬,挺腰立背,鳳目含威。 黃衫男子聞言一驚時,旁邊早有侍衛將倒黴的白衣少年拖起,一邊一個用手按了他的頭跪倒在蕭雨軒的馬前。“嗯,放開他!抬起頭來!”蕭雨軒磁性低沉的嗓音風輕雲淡,但絲毫不失皇家特有的威嚴。侍衛聞言,依命將按著白衣少年的手鬆開,垂手侍立兩則。 白衣少年滿臉通紅,抬頭偷偷向高高端坐在馬上的蕭雨軒看去,金色的陽光正斜斜地揮灑在他身上,襯托得他的身形更加威武挺拔。當白衣少年將頭抬起時,蕭雨軒不由微微一愣,海水般蔚藍深沉的眸子裏有亮光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