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音呶了呶粉粉的薄唇,不再說話了,他說的是實話,是發自內心的,她怎麼會懷疑?
“睡吧。”
兩人才躺了下去,如同過去一般一人一邊守護著她,就這樣看著她寧靜的睡容,也仿佛是這世上最快樂的事。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很快,半個月便過去了。
再過數日,便是除夕。
那日用過晚膳,九音和紅袖她們聊了一會天,幾個姑娘因為夜深,正打算離開回各自的寢房,竟忽然看到九音眉心緊皺,一張臉頓時慘白了起來。
守在一旁的風慕瑾急道:“怎麼樣?是不是肚子疼了?”
四海清揚所說的臨盆日子是明日,但現在還沒過半夜,他對他師父的醫術從未有過半點懷疑,說明天便想著一定是明日。
可九音現在的表情卻與當初他們在鳳棲她要生孩子那日完全一樣,兩道秀氣的眉一皺,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伸手握`住她的小手,他急道:“是不是真的疼?我這就去把師父和兩個產婆喊來。”
霍地站起正要離去,身後卻傳來九音輕輕的呼喚:“不是,隻是有一點點疼,現在沒感覺了。”
風慕瑾停了下來,遲疑了片刻,還是決定先去找四海清揚,這種情況他自己無能為力,隻能依靠他的師父。
於是那夜三個人回了內堂歇息,四海清揚和紅袖她們,還有兩個產婆以及幾個丫鬟都在外堂裏守護著。
大半個夜晚過去了,未曾聽到內堂傳來任何動靜,就在大家嗬欠連連快要撐不住的時候,裏頭忽然傳來九音一聲低低的叫聲。
四海清揚霍地站起,走到紗幔外輕聲問道:“陛下,是不是肚子疼了?”
風慕瑾和滄海也緊張兮兮地看著她,九音緊要薄唇,皺緊眉心,輕輕點了點頭:“有……有點疼。”
“師父,她說她疼了!”風慕瑾從床`上翻了下去,迅速朝外堂走去:“產婆!產婆呢?”
紅袖慌忙來到外堂角落裏,把兩個睡在地上的產婆從被子裏揪了出來,雖然房內點著暖爐,兩人剛從被子出來還是感覺到一股寒意。
這一身寒意,讓她們在瞬間徹底清醒過來。
內堂裏,九音低叫的聲音依然在傳來。
兩名產婆急匆匆進去,把滄海趕了出來,查探了一下,一人匆匆奔出外堂,看著紅袖道:“快點讓人把東西準備好,陛下要生了。”
整整一`夜,九音在痛苦的漩渦中苦苦掙紮,可卻直到天亮孩子還沒生下來。
戰傾城和風辰夜在天剛亮的時候已經趕回,聽著寢房裏那一聲聲令人揪心揪肺的慘叫,兩個人冰冷銳利的視線一直落在滄海和風慕瑾身上,久久不能收回。
如今看到這兩個人,隻恨不得一刀將他們給劈了。
如果不是四海清揚說了喜房之外不準有任何鬥爭和傷亡,否則會不吉利,影響陛下的生產,這兩人的一刀一劍隻怕真的已經要動起來了。
滄海和風慕瑾那夜所做的瘋狂事,事後也輾轉傳入到了他們的耳裏,就連他們都不敢動的念頭,這兩個人居然敢真槍實彈做出來!
平日裏看著斯斯文文的,沒想到脫了衣裳就成了一頭狼,混蛋!
一想到那夜他們對九音的折騰,再加上如今耳裏全是九音的慘叫聲,四隻大掌便不自覺緊緊握著,差點忍不住真要動起手。
風慕瑾和滄海自己也是有幾分心虛,尤其是風慕瑾,上一次九音生產的時候他也在,可是那回哪有這一次這般艱難?
更何況那時九音隻懷了半年不到便已經生下孩兒,這一次,足足懷了十個月,那肚子又大得完全沒有半點正常人的影子,如果不是他們都知道事出有因,還真的會被她圓`鼓`鼓的肚皮給嚇到。
她現在生得如此艱難,他們卻隻能站在房外眼睜睜看著她受苦,什麼承諾什麼憐惜都是假的,一旦到了生孩子的時候,他們根本連半點用處都沒有。
這時候,別說是戰傾城和風辰夜,就是他們自己也很不得將自己殺了。
風`流快活的時候,誰想過她將來要承受的痛?
“師父,為什麼會那麼久?”這是風慕瑾第N+1次問四海清揚。
四海清揚依然紋絲不動守在門外,冷眼瞟過他們,淡言道:“女人生孩子本來就需要時間,你們以為和打架一樣容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