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他們也可以抱著小人兒對不要臉的逸王爺說,如何,這是我的種。
但不管怎樣,五個人的畫麵還是溫馨得叫人幾乎不敢直視。
遠處,滄海倚在樹上安安靜靜看著他們,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才輕歎了一聲舉步離開。
這個小天地根本不屬於他,一家五口也沒他的份,那三個男人都是她的男人,隻有自己不是。
明明是她名正言順的夫君,卻永遠隻是個外人……
走出這個小院子,舉目望去,四海清揚和如畫正在漫步而來。
雖然兩人相差了二十多歲,但,走在一起的時候,畫麵說不出的祥和。
除了一頭銀絲,四海清揚看起來就像是三十出頭的人,和如畫走在一起也不見有多蒼老,兩人之間縈繞著一份安寧的氣息,旁人根本難以插足。
滄海迎了過去,笑道:“既然回來了,你們的事是不是也該跟她說明白了?”
四海清揚和如畫互視了一眼,如畫紅了紅臉,輕聲道:“今日才剛回來,讓她和寶兒好生呆著。”
視線又偷偷往上,瞧了四海清揚一眼,他隻是垂眸看著自己,目光柔和。
這個數個月之前還是冷冰冰一絲不苟的男人,如今對著她時已懂得了什麼叫柔情,什麼叫憐惜,她笑道:“我們的事情不急,等安定下來了再說。”
那日黃昏,滄海命人在前院裏擺了一個大桌,大家圍在桌旁,算是吃一頓團圓飯。
九音出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落座,看到九音,四海清揚又站了起來,來到她跟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向她行過大禮,才在她的示意下站了起來。
九音把寶兒交給風辰夜,抬眼看著四海清揚,心裏酸酸的,看了許久,才低低喚了一聲:“六皇叔。”
四海清揚淺淺笑著,雖是她的皇叔,可她是君他是臣,君臣有別,對她行禮也是應該的。
這次九音也難得沒有阻止他,隻是在喚了一聲六皇叔之後,她忽然向前兩步拉著他的大掌,這位皇叔如今便是她在世上老一輩中唯一的血脈親人。
因為先皇一個命令,二十多年來他一直承受著責罰,直到現在還沒被解去。
她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他認真道:“六皇叔,從今日開始恢複開口說話吧,我赦免你的罪了。”
四海清揚一怔,大掌不自覺緊了起來,就連緊緊握著她的小手也渾然不覺。
赦免他的罪了,這一句話,他一直等待著,等到後來他已經忘了等待的滋味,或許說他已經不想等了,就讓自己做一個啞巴,做一輩子也無妨。
可是,現在聽她這麼一說,他激動得連眼角都忍不住潮潤了起來。
如畫走到他的身旁,拉著他的掌,也是激動的無法用言語來描述自己這一刻的心情。
四海清揚的事情她知道,他所犯的錯她也知道,他本是個能說話的人,卻讓自己做了二十多年的啞巴,這一切的一切,她都知道。
她輕輕`握了握他的掌,啞聲道:“清揚,女皇陛下赦免你的罪了,你……開口說一句話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眼底帶著絲絲期待。
四海清揚動了動唇,其實也想說話,可是二十多年從未開過口說過一句話,這會忽然讓他說,他竟忘了說話的滋味了。
“不用緊張,放輕鬆,我想聽你叫一句女皇陛下。”九音笑道。
他又動了動唇,啞啞的溢出“女皇”這兩個字,可是聲音太沙啞,啞得連他自己都聽不清楚,更何況別人?
一時激動,他又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抬頭看著九音,竟是在責怪自己連一句女皇陛下都說不利索,無法開口向她問安。
九音蹲了下來與他平視著,笑道:“就喊一句女皇陛下吧,六皇叔。”
他依然動著唇,聲音無比的沙啞,如同喉結被無數的沙石黏著一般,“女皇”這兩個字像是用盡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氣,他依然張著嘴,好不容易才又啞啞地喚了一聲:“女……皇陛……下。”
聲音依然那麼沙啞,但這次大家都聽清楚了。
風慕瑾也在他的身旁蹲了下去,握著他的肩頭激動地道:“師父,師父,能喚我一聲徒兒嗎?師父!”
他認識他師父那麼多年,卻從來沒聽他開口說過一個字,更沒有喚過自己。
一聲“徒兒”,從前是奢望,現在,願望卻要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