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辰夜垂眸看著那碗鮮血,很明顯聞到一股新甜的血腥味兒,不過檀香味太重,他沒注意到這血腥味兒是從哪裏,理所當然認定隻來自她手中那隻碗。
視線落在這碗血上,看著一碗的猩紅,他蹙了蹙眉,一絲厭惡。
“什麼珍禽的血?”對這血,他有點抗拒。
這毒他已經給無數宮醫看過,根本找不到應對的辦法,尤其聽說是滄海拿回來的,他對這碗血更升起了幾絲厭惡。
九音眼珠子眨了眨,有幾分遲疑,見他眼底越來越浮起不滿的神色,她急道:“是……是孔雀的血。”
他們從來沒有殺過孔雀,應該不知道孔雀的血會有什麼功效,這麼說應該可以糊弄過去的。
卻沒想到風辰夜眉心一皺,不耐道:“孔雀的血除不了本王身上的毒,宮醫已經試過了。”
這麼說著,舉步又往前方走去。
九音有幾分急了,伸手想要去拉他:“夜,你聽我說。”
“別煩本王,要煩就去煩你的戰傾城,還有那個滄海。”一天到晚隻知道遊走在這幾個男人身邊,簡直不知所謂!
他隨手一擱,本來隻是想著把她推開,卻沒想到一不小心竟把她手裏的碗揮了出去。
九音嚇得臉色頓時一片慘白,驚呼著想要去搶救,卻已來不及。
“哐啷”一聲,滿滿一碗血灑落了一地,九音看在眼裏痛在心裏,忙撲了過去看看還能不能挽救,可是,那血已經從地上撒開了,連一滴也找不回來。
她心裏那個痛,真恨不得給自己來一巴掌。
這碗血很難才收集回來的,她怎麼就這麼沒用,連勸他服下都不行?
映入眼簾的一地猩紅熏得她鼻子酸酸的,差點忍不住落淚,倒也不是因為傷心,隻是怕等會兒自己又要再割一刀。
挨刀子那劇痛是真的很疼的,沒試過的人絕對不會知道。
見她看著一地的血,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風辰夜心裏有一絲不忍,本是想過去勸兩聲,孔雀血確實不能為他解毒,數日前宮醫才為他試過。
可是,一想到這孔雀血是滄海給她帶回來的,心便又開始不高興了起來,隻因為他撒了滄海給她找回來的孔雀血,她心裏就這麼難過嗎?
他冷冷一哼,不悅道:“本王說了,孔雀血治不了本王,回你的男人身邊去。”
“那,究竟什麼血才能治好你?”九音抬頭盯著他,眼底有霧色閃過,可還是強忍了下去,努力讓自己維持著平靜。
她站了起來走到他跟前,唇邊又揚開了一抹純美的笑意:“還有什麼血宮醫是沒有給你試過的?”
“本王怎麼知道?”他轉身就想離開,她既然好了,他留下來也沒什麼用。
九音卻追了過去,一路上又挽著他的臂,笑嘻嘻問道:“那你告訴我,你都試過什麼?”
風辰夜遲疑了片刻,才道:“老虎,豹子,獅子,貓熊,巨蟒,孔雀,仙鶴……”
九音隻覺得自己的腦袋瓜暈乎乎的,她極力想要記住這些名字,生怕自己遺漏了什麼,可是腦袋瓜真的很沉重,他又走得那麼快,為了跟上他的速度,她快支撐不下去了。
到最後她整個人掛在他身上,可這麼一掛,他結實的長臂又會輕易接觸到她手臂上的傷口,弄得她這也不是那也不成。
“我好暈,夜,你走慢點。”她氣弱地求道。
“既然暈了就回寢房睡覺,別來煩本王。”他剛才想到一些事情,想要去找戰傾城,雖然很不屑於與他商議,可是,事情發展到現在,不商議也不成了。
這女人還在這裏擾亂他的心魂,他不是煩,隻是心裏有幾分莫名的躁動!
其實剛才看到那碗撒落的血時,她那副悲傷的模樣,已經刺痛了他的眼。
“既然那個滄海回來了,你去找他,走開。”說罷,隨意一掌便往她身上推了出去。
這一掌,沒有任何力度,隻輕輕推了一把,一直掛在他身上的人竟輕易被他推了去,回眸看她的時候,隻見她身子一軟,重重摔落在地上。
他皺起了眉,不知道她在玩什麼把戲,他也隻是輕輕推了一把而已,她至於虛弱成那般嗎?
“你以為這樣本王就會心疼你嗎?什麼手段都用過了,還不死心嗎?”
九音勉強扯了扯唇角,極力忍住暈眩的感覺,從地上坐了起來,抬頭看著他,薄唇輕揚,又笑開了:
“原來現在已經不能騙你了,我到底要怎樣才能讓你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