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容點了點頭,不說話。
後宮裏就是這樣子,不是每個案子都能找到真凶的,有些奇案疑案幾十年甚至上百年都沒人破去,隻隨著曆史的過去被湮滅在歲月的洪流中,自己這一點委屈又能算什麼?
“但若是找不到她們,又或者發現了她們的屍首,這個罪名也落不到母妃的身上。”風慕瑾看著兩人,淺笑道:“不要擔心,依兒臣剛才與父皇所談的,兒臣看得出父皇對母妃並沒有太大的懷疑。”
“可他是一國之君。”慕清容搖了搖頭,笑得苦澀:“不管他會不會懷疑本宮,日後隻怕也隻能對本宮更疏遠了。”
若是不疏遠又如何對其他妃子交代?尤其是受害的怡妃。
其實九音知道怡妃從來沒有懷疑過容貴妃,隻是在這個時候,在容貴妃麵前,她確實不能暴露自己太多的底。
有些事情能裝著不知道那便一直裝著,許多話由風慕瑾口中說出來,比由她來說要適宜太多。
她瞟了風慕瑾一眼,正好風慕瑾的視線也落在她身上,隻一眼便已猜透她心裏的想法。
他看著慕清容,溫言道:“隻要父皇心中未曾懷疑母妃,那便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了,母妃,你沒必要想太多,過幾日等風聲小一些,兒臣會去懇請父皇,讓母妃到謹王府小住幾日,母妃也可以趁此機會散散心,這種事情想多了也是無益,母妃認為如何?”
慕清容一直點著頭,有兒子為她做打算那自然是最好的。
其實這麼多年以來心確實有幾分疲累了,如今兒子長大成人還娶了王妃,甚至懂得為她籌謀,她也總算是有幾分安慰了。
她握著九音的小手,聲音一如過去的溫柔:“你現在身子如何?可養好了嗎?”
“已經養好了,母妃不用擔心,慕瑾對兒臣很好,兒臣也一直在注意著,兒臣不會有事,倒是你……”看著她時目光是真誠而敬愛的,不管裏頭有幾分真幾分假,但至少她表現得極其自然:
“母妃,其實外頭的風光真的很美好,兒臣和慕瑾這一趟出門行走見識了很多,兒臣覺得出門走一趟,眼界也開闊了。”
“本宮也想出去,可本宮不像你們,本宮有許多不方便的地方。”她的意思她能明白,這個兒媳婦還算是有幾分貼心的。
“或許母妃可以再好好考慮考慮,若是母妃願意,兒臣和慕瑾可以帶母妃出門遊玩一趟,雖說現在已是冬日,可是外頭的陽光暖暖的,一點都不冷。”
慕清容不知道為何,隻覺得眼角有幾分酸澀,這麼多年以來有誰跟她說過這麼貼心的話?有誰照顧過她的心情和她的需要?
她在後宮裏待了那麼久。自然懂得察言觀色,也能看得出來一個人對自己是真心還是假意。
雖然這兒媳婦心裏有藏了不少秘密,也藏了很多自己的想法,但至少她在勸自己出去散心時那份心是真的。
“本宮沒什麼奢求,隻希望皇兒可以過得好。”忽然大掌一緊,力度之大,握得九音小手微微生出幾分揪痛,可慕清容臉上卻還是淺淺的笑意,笑得和藹而真誠:
“隻要你真心實意待本宮的皇兒,本宮這一生一定會竭盡所能,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給你們。”
……
兩人陪慕清容聊了小半個時辰,便在她的催促下離開了容華殿,也離開了皇宮。
上了馬車之後,九音一直沉著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風慕瑾也沒有煩她,隻是把她抱在懷裏,垂眸盯著這張小臉,一直觀察著她臉上的每一個變化。
時而緊張時而放鬆,時而無奈又時而像是揚起了希望,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忍不住笑道:“究竟都在想些什麼?”
九音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猛地抬頭,看著他含笑的臉才反應過來,努唇道:“你不是說對我很了解嗎?看到我這張臉就知道我想些什麼了,不如你來告訴我,剛才我在想些什麼?”
“你在想著當年的事情極有可能與我母妃有關係,也可能沒有。”
揪起他垂落下來的青絲繞在指尖把玩,她隨意道:“還有呢?”
“你在想著那四個宮女對我母妃究竟是不是忠心。”
九音點了點頭:“還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