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慕瑾沒有說話,九音又回眸看著如畫,如畫別過臉不看她,分明在躲避她的目光。
眼角就這樣熱了起來,她伸手用力摁在自己心髒所在的位置,啞聲道:
“不是說好了等我出月嗎?這才過了十幾天,還有半個月,為什麼提前把他送走?為什麼要這樣?我要見寶兒,帶我回去見寶兒!”
“九音,你身子已經好了,我們得要回去了。”知道她醒來後一定會失控,風慕瑾依然緊緊抱著她,不許她有任何舉動。
“不,慕瑾,我要見寶兒!你們說過的,我可以在他身邊待一個月……”
風慕瑾不知道說什麼,隻能用力抱著她。
九音卻在他懷裏拚命掙紮了起來:“放開我,慕瑾,我要回去找他們,我要陪著寶兒!他還不足月,他離不開我……”
“姑娘,四海前輩的意思是,你如今的身子比足月的女子還要好,沒必要等到足月了,寶兒和你一樣,他比足月的孩子要健壯。”如畫見她這般,忍不住開口勸道。
“可是,你們說過我可以在寶兒身邊留一個月的。”九音嘶啞著嗓子,再也維持不了平靜了。
如今這樣急急忙忙把他帶走,她哪裏舍得?她完全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她還要喂寶兒,還要抱他……一想到寶兒在她懷裏努力學著進食的模樣,心口便漲漲的,小手不經意落在身前,不自覺揉了揉。
“寶兒在想我,他一定是在想我。”每當身子繃緊的時候,一定是寶兒餓了想要找她吃奶。
她抬頭看著風慕瑾,急道:“能不能讓我回去,回去再喂他一次?讓我回去喂他一次好不好?慕瑾,我們離開多久了?”
“你回去也見不到他們。”如畫瞅著她,沉聲道:“四海前輩已經帶著寶兒離開了,你就算回去,看到的也隻是一個空蕩蕩的院子。姑娘,你聽話,別想那麼多,事情一定會過去的。”
“不,寶兒真的在想我,他餓了,我要喂他……”她用力推了風慕瑾一把,見推不動,忍不住掄起拳頭在他身前捶打了起來:
“慕瑾,我要見他,我身子不舒服,隻有寶兒才能幫我。”
風慕瑾和如畫互視了一眼,如畫溫言道:“姑娘,身子不舒服可以讓王爺幫幫你,四海前輩留了藥,回去之後我煎給你服用,過不了幾日身子便能輕快了。”
“什麼意思?”九音心頭一緊,霍地回頭看她,急得渾身都是細汗。
他們是想要讓她服下抑製奶·水的藥物,讓她從其不再產奶是嗎?
因為寶兒不需要她了,她不能留在寶兒身邊,所以,必須要服那藥。
她想堅強,眼淚卻吧嗒吧嗒地流了下來,止也止不住。
她堅強不了,她想寶兒,想得心碎了,心疼死了……
看著她這柔腸寸斷的模樣,風慕瑾心裏也萬分的揪痛,離開寶兒,他的痛不比九音少,可是,這些都是必經的,不管是半個月之後還是現在,早晚都是要痛一次。
“九音……”
“別叫我,我要寶兒!”她地吼道。
“九音,你醒醒好不好?寶兒已經和我師父離開了。”
九音搖著頭,啞聲道:“你們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
“我若告訴了你,你會答應嗎?”
她閉上眼,任由眼淚從眼角滑下去。
怪不得四海清揚會急匆匆來找她,為她灌輸真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就要離開了,才會用這樣的方式盡量去幫助她嗎?
可她已經說了,她不是他的主子,她不是九音,他為何還要這樣幫她?
寶兒……寶兒出生了才十幾天,也才吃了她十幾天的奶,這麼小的孩子居然要離開娘了,以後他怎麼辦?他會不會想她?
明知道這麼小的人兒哪怕與她相處了十幾日,對她也是完全沒有印象的,可她還是會害怕,害怕寶兒找他的親娘,害怕他夜裏哭起來每人能安撫得了他。
她咽嗚了一聲,撲倒在風慕瑾的懷裏,忍不住放聲痛哭了起來。
原來讓寶兒離開自己的身邊,竟是這麼的痛,痛得如同切肉離皮那般,撕心裂肺的,渾身的筋脈都在逆轉,渾身的血液都似快凍結了,每個細胞如同被蟲子啃咬那般,很痛,真的很痛。
如畫淺淺歎了一聲,讓風慕瑾安撫她之後便離開了車廂,與無忌坐在一起,坐在車門前。
風慕瑾緊緊抱著九音,也撿不出多少話語去安撫她,隻能用力抱著,任她在自己懷裏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