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音原是他未過門的妻子,本該屬於他的,若不是他四皇兄強把九音留在身邊,她也不可能與戰傾城分開。
以兩人的性情可以想象,若是中途沒什麼意外發生,他們一定可以相親相愛攜手走一生,做一對另所有人羨慕的神仙伴侶。
可是,現在一切都太晚了。
“她需要你。”戰傾城重複著這句話,轉身朝不遠處的的枯葉堆走去,這是他今夜歇息的地方,這裏,隻要一睜眼便能看到九音所在的馬車。
親眼看到後方的血奴追來之後,他不再放心把九音的安全交給別人,唯有讓她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裏,他才能安心。
風慕瑾沒有再看他,慢慢踱步走到馬車前,猶豫了片刻才跨了上去。
九音早已躺在一堆被褥裏,她雙目緊閉,長而翹立的瞳睫附在兩眼之上,看起來一副脆弱的模樣。
但風慕瑾知道,這姑娘家的心比他們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強悍。
她所承載著的痛苦,換了其他女子不一定能承受得來,難得的是她每一日都可以讓自己活在歡聲笑語中,不管那笑語是真是假,也不管她掩飾了多少自己的感情,至少她不會讓身邊的人陪著她一起難過。
這麼年輕的女孩兒,為什麼可以擁有如此強大的心靈?
他在她身邊躺了下去。
那夜,幾乎一整夜他都在看著九音,看著她柔和而性格的額頭,看著她秀氣緊密的眉毛,看著她濃密修長的瞳睫,也看著她小巧的鼻子,玫瑰色的薄唇……
這樣一張臉,這樣一副姣美的身段,確實輕易讓天下任何一個男子一見之後終生難忘。
可是,他們見過的美人太多,她哪怕出眾但也不是絕無僅有的,他很清楚,吸引旁人的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身上獨特的氣質。
連素來不願意和女子親近的四皇兄,以及二十多年來冷心冷情的戰神也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心遺落在她身上。
他忽然有點慌,和這樣的女子在一起,時間一長自己會不會也如那兩個男人一樣,會情不自禁喜歡山上她?
大掌微微緊了緊,他強迫著自己把視線從她臉上移開,翻身背對著她。
她是四皇兄的人,哪怕將來不能和四皇兄在一起,身後還有個戰傾城在等著她,他不能也不願意淌入這趟渾水之中,與他們這些人糾纏在一起。
更何況他命不久矣,何必在他有生之年擾亂他們的生活?
等到她腹中孩兒安然出生,也等到這一切風平浪靜之後,他便會全身而退,從此於她來說隻會是個旁人,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一晚上,在寧靜的氛圍下無聲過去。
第二日一早大夥又收拾起來忙著趕路,這一路往皇城趕回,很幸運地途中沒有再受到血奴的驚擾。
不知道他們是怕了風慕瑾的《清靈之音》還是背後那人改變了對付他們的策略,但不管如何,皇城已經到了。
回到逸王府之後,風慕瑾調來府裏的暗衛,讓他們嚴密保護著整個聽雨閣,他自己匆匆收拾了一番進了宮。
不知道他進宮做什麼,但見他如此神色匆匆,定然是有重要的事。
九音回了聽雨閣西廂,與如畫她們安頓下來之後便上了軟榻,想要補回這些日子以來流失的體力。
雖說她睡著的時間不少,但一路都在馬車上流離顛簸,身子也不怎麼好受。
讓她吃驚的是,她明明懷有身孕才一個多月,可不知道為何肚子竟已經漸漸有了幾分明顯的症狀。
當然她現在看起來還是那麼苗條,柳腰也是纖細得不盈一握,可若是衣衫褪下來之後,就能看到她肚子確實隆起來了。
回去之後在西廂裏睡了一下午,九音爬起來時,第一時間便讓如畫給她準備一些寬鬆的衣裳,她怕被別人看出來自己這一胎是在逸王府的時候懷上的,若是被看穿,誰都知道她腹中孩兒屬於風辰夜。
如畫一直貼身伺候她,她身子的變化她自然也很清楚,聽她說要弄一批寬鬆的衣裳,她已經明了九音的意思。
等到青瞳都回了各自的寢房歇息之後,如畫輕聲問道:“姑娘,身子是不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她不是沒見過人家懷過身孕,可是,才懷了兩個月不到已經成這樣子,確實有點怪異。
哪有人才兩月不到就顯懷的?莫非是龍鳳胎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