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就是他的命,從來都是,不管她讓他做什麼,這輩子他都不可能去拒絕。
始終,是欠了她。
“給我點時間,讓我把蠱蟲壓下去,等我恢複功力,我會幫你把琵琶穴解開。”他道。
從前戰傾城一心想著要完成他娘的遺願,與風辰夜修好關係,因此明明自己有辦法能為他把琵琶穴解開,他也固執地想要等著風辰夜的接納。
憑著他一身劍法,在江湖上行走也不會有太多的危險,可這次不一樣,如今他知道九音腹中已經有了孩兒,便想著讓自己保持著最好的狀態來守護她。
這男人有是時候比他想象得還要單純,一旦認定的事情,不管別人對他的心意是不是已改變,他也不會放棄心中的執念。
為了守護九音,他連一貫的堅持都放棄了,足見九音在他心裏有多麼重要的位置。
戰事依舊,前景渺茫,滄海忍不住在心中歎息著,九音懷有身孕的事是好是壞?他們的路究竟是不是真的可以繼續平順走下去?
……
第二日一早,九音便被如畫吵醒,說大家都在偏廳等著她。
知道十八騎的兄弟來了,也知道戰傾城一定會勸她回皇城,九音從軟榻上下來,簡單洗刷過便隨如畫一道往偏廳走去。
心裏還在琢磨著等會要如何說服戰傾城,讓他與自己一道回去。
本來她是想留在這裏和他一起查探血奴的事情,昨夜和滄海的交談中,她已經隱隱明白到滄海必定也是受了傷,而傾城落崖如今也是受傷未愈,如此帶著一身傷患留在貢月絕不是一件好事,尤其他們在明,敵人在暗。
明槍易擋暗箭難防,她隻怕他們還會受到伏擊。
但她沒想到戰傾城居然主動說了要和他們一道回皇城。
這還是昨日在涼亭下分手後她聽到傾城說的第一句話,他還像從前那樣,安安靜靜坐在一旁,偶爾看她一眼,眼底的深情輕易能讓人察覺。
把他傷成這樣,卻未能在他眼底看到半點對自己的厭惡和怨恨,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寬容?
對她越是寬容,她心裏越是不安。
聽到戰傾城的話,風慕瑾來到九音身旁把她納入懷中,此舉讓石生和其他十八騎的兄弟們頓時心頭一陣淩亂。
瑾王爺對他們家姑娘這樣的舉動,是不是太親密了點?
哪怕他們都清楚兩人的感情素來不錯,可是,這不代表他們可以做出這麼親昵的動作。
但他們姑娘不僅沒有半點抗拒,甚至還溫順地倚在瑾王爺的懷中。
不僅是十八騎的兄弟理解不來,就連青瞳和紅袖、惠兒她們也都震撼得無與倫比,求助的目光一瞬間全落在如畫身上。
早料到會如此,如畫隻是淺淺瞟了三人一眼,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們稍安勿躁。
“既然將軍決定先回皇城,那麼,我們不該再有耽擱,大家收拾好東西即刻啟程吧。”風慕瑾掃了眾人一眼,不理會那些異樣目光,淡言道。
涇川雖然心裏對他和九音的事情也是耿耿於懷,可是兩人畢竟是他的主子,哪怕心中有著不認同,對風慕瑾的話也不敢有半點質疑。
當下便命令十八騎的兄弟把行裝收拾好,一炷香之後,大家在前院集合。
九音終於忍不住走到戰傾城跟前,細聲問道:“我們都回去了,這邊血奴的事情可有人在追查?”
她是想著若是沒有,她打算讓涇川留幾名兄弟下來好好查一查血奴的事,當然他們回皇城之後自然也會調派人手到這裏來支援他們,畢竟血奴這條線索他們不能輕易丟了。
戰傾城垂眼看著她,眼神複雜,努力平靜了一夜的心在看到風慕瑾摟她的時候頓時又起了一片波瀾。
見他目光變得越來越炙熱,九音下意識退了兩步遠離著他,聲音愈顯冷靜:“你會把十二騎的人留下來嗎?”
她很清楚,這次戰傾城來貢月,暗中留在皇城為他做事的西城十二騎的人一定會跟隨,隻不過他們習慣了潛藏在背後不出來見人罷了。
戰傾城點了點頭,掩住渙散的心思淡言道:“我會讓他們留下來繼續徹查血奴的事,你身子不好,我們先回皇城,所有的事情,等回去了再說。”
他如今傷重未愈,滄海身上的蠱毒未清,繼續留在貢月,隻怕他們護不了她。
她現在……受不得半點傷害。
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轉身大步朝門外走去。
一炷香,前院集合,事不宜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