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要蜜餞?”大夫額角微微抽了抽,一絲訝異:“王爺他……”
“是我想吃。”九音忙道。
他們在外頭說的話,風辰夜定是一字不漏聽了進去,要是讓人知道他喝口藥都怕苦,等她待會進房的時候隻怕要給那男人罵死。
所以,她說她想要吃,也總算是給他留了點麵子。
凝視著大夫訝異的目光,她笑道:“王爺身份尊貴,哪怕喝藥也得先讓人試毒,可我給王爺試藥時總是怕苦,下次你多帶點蜜餞過來便是。”
大夫應了一聲,心下總算了然,才捧著托盤退了下去。
聽聞她的話,一旁的涇川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見她如此維護王爺的顏麵,心裏對她的怨念頓時又少了幾分。
“那就有勞姑娘好好照顧王爺,我們的人都守在院子裏,有什麼吩咐,隻要姑娘喚一聲便好。”
九音點了點頭,目送他離開之後才轉身回了房。
那高傲的家夥依然倚在軟榻邊,保持著一開始的姿勢,淡淡瞟著她。
雖然她剛才向大夫解釋了要蜜餞的用處,不過,他已經決定了,哪怕藥再苦,下回喝藥的時候他也絕對不吃那東西。
那是女人才會吃的玩意兒,她維護了他在外的顏麵,可在她麵前,他也要顧著自己的麵子。
見她向自己靠近,他冷冷一哼,閉上眼不理會她。
九音倒是不介意他這種小脾性,來到軟榻邊,在他身旁坐了下去,她笑道:“王爺,躺了兩日要不要先起來方便一下。”
風辰夜睜了睜眼眸,俊臉“唰”的一聲浮起了星星點點的暈紅。
他確實有這方麵的需要,隻是一直有點難以啟齒,更何況傷成這樣,要解手還是件麻煩的事兒。
看得出他的窘迫,九音扶著他未受傷的胳膊柔聲道:“你身上什麼地方我沒見過?這回不會是在我麵前覺得害羞吧?”
“笑話,本王就算在你麵前脫/光也自在得很。”他冷哼,在她的伺候下下了軟塌,往一旁的屏風後走去。
九音越來越覺得自己開始慢慢能掌握與他相處的方式了,也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辦法才可以和他處得更好。
等風辰夜解決了需要之後,兩人回到軟榻上,九音扶著他躺了下去,拉來被子想要給他蓋上。
風辰夜卻瞟了她一眼,淡言道:“本王不習慣一個人睡,你上來給本王暖榻。”
九音怔了怔,看著他時卻見他忙別過臉躲開自己的目光,忽然心下便有幾分明了。
他是看出她守候了兩天兩夜,如今也是疲倦不堪,所以才以“暖榻”之名讓她上去歇息的吧?
其實這男人心腸還是挺軟的,至少對著她的時候真的軟得一塌糊塗。
她淺淺一笑,爬了上去,溫順地在他身旁躺了下去。
幸而他所傷的是右臂,而她睡習慣了他的左側,也因此當他把左臂墊下來的時候,她便自然而然地枕在他的臂上。
不過,她還是不敢離他太近,怕自己會碰到他身上的傷,那具強悍的身軀上,如今橫七豎八全是割裂的小口子。
這兩日都是她親自為他拭擦身子和換衣裳的,每每看到那些剛剛愈合的傷口,心裏總是又酸又澀,差點忍不住要熱淚盈眶。
隻為了讓那個挾持著她的黑衣頭目放鬆警惕,他任由那些人一刀一刀割在他的身上,隻要每次回想到當時的情形,心裏總是會被擰得劇痛劇痛的。
她翻了個身,背對著他,閉上眼正要歇息,身旁的男人卻忽然動了動,才一動,俊眉便又狠狠糾結在一起。
感覺到身後的異常,九音忙回身看著他,驚道:“王爺,不要再亂動了,你的傷……”
看到他剛剛舉起來的右臂,她一怔,頓時反應過來,這家夥不會是想要抱她吧?
可是現在的逸王爺真的是弱爆了,連抱個女人的能力都沒有。
九音不是要取笑他,相反,為他心酸著。
她伸出小手環過他的腰,輕輕往他身上靠去幾分,柔聲道:“千萬不要再亂動了,等胳膊好了再說,要是好不了,以後如何把我抱起來?”
話說得他心頭暖暖的,可他卻冷哼道:“本王一條胳膊也可以把你舉到半空。”
“可我不想與一個獨臂的男人滾在一起。”她紅了紅臉,為了讓他聽話,哪怕心裏羞澀得要死,還是努唇道:“我喜歡你用兩隻手抱我,而不是用獨臂的方式。”
身旁的男人沒有說話,良久之後,在她以為他已經睡過去的時候,頭頂上方才傳來了他幽幽的歎息:“我很快會好起來,很快就可以用雙手去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