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把房門關上,對上他冰冷的目光,她深吸一口氣,才幽聲道:“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努力讓自己變強,努力不成為王爺的負擔。”
她是真的有點怕這家夥會趁著風辰夜尚未清醒的時候,找個無人的機會將她一刀了結。
他對逸王爺有多忠誠,便有多想滅掉她。
涇川眸光動了動,一絲震撼。
他不奇怪這女人知道自己想要殺她,感到訝異的是她竟開口向自己要一個“機會”。
憑她現在在王爺心裏的地位,整個逸王府的人除了王爺本人沒誰敢對她不尊敬,當然,也隻限於表麵上罷了。
他猶豫了片刻,最終冷聲道:“希望姑娘能記住自己所說的話,否則……”
他沒有說下去,對她不尊敬便是對王爺不敬,至少表麵上,他不會。
“我知道,我會努力。”九音忙道。
她其實對十八騎的人還是有著幾分敬畏,雖然石生的出現以及他身上的陽光氣息微微給了她一點平和的味道,但,十八騎的人對琉頤行凶那夜的記憶卻依然留在她心底最深處。
哪怕明知道他們不過是在執行風辰夜的命令,她卻還是對他們的冷心冷情有幾分畏懼。
涇川不再理會她,心裏一直還在猶豫著,究竟要殺掉她還是把她列為需要以性命守護的人裏頭。
那裏頭,有一個逸王爺,有一個瑾王爺,如今多了一個將軍,是不是還得再多一個九音?
思索無果,他舉步離開。
等他走遠,九音才返回房內,照顧著尚未清醒的風辰夜。
依大夫所言,今夜裏王爺必然會燒起來,大夫已經命人去煎藥,夜裏他也會守在隔壁的房內,隨時靜候他們的傳喚。
走到軟塌旁坐下,看著風辰夜昏睡中的麵容,想著他忽然兩眼一閉倒在自己身上的情形,一想,心又被揪痛了。
這是認識他之後,第一次親見他倒下來。
他從來都是最強悍的存在,不管心靈是否會有脆弱的一麵,但至少身軀是絕對的強。
當一個強人倒下時,給人造成的那種衝擊是無與倫比的,當時,她甚至忘了自己該用盡全體扶住他,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倒下,把她壓了下去。
若不是涇川一直和她一起扶著風辰夜,兩人那時候一定會摔個狗啃泥。
看到逸王爺傷成這般,隻為了她這麼一個沒有任何身份地位不能給他帶來任何好處的女奴,若她是涇川,說不準當時就已經一劍斃了她。
可她活下來了,她的存活,於風辰夜來說是不是永遠是個包袱?
見他臉色慢慢染上絲絲漲紅,九音心裏有點慌,伸手往他前額探去,果然,入手一陣滾燙。
她匆匆奔到門外,沉聲道:“來人,給我打一盆涼水。”
……
因為受了傷,又因為中了毒,哪怕身體的毒素已經被清除,風辰夜依然在軟塌上昏睡了整整兩天兩夜。
兩日裏,能清楚感覺到身旁有個女子在無微不至地照顧著自己,直到他醒來那一刹,九音仍坐在身旁,隻是因為太疲累,趴在軟榻上睡過去了。
兩日,不分晝夜,對一個柔弱的小女人來說絕對是一種超負荷的工作,他該心疼的,但在他微微一動便弄醒了她,對上她擔憂而驚喜的目光後,又不自覺臉色一沉,冷聲道:
“趴在這裏做什麼?上來給本王暖榻!”
九音一怔,頓時秀眉一陣糾結。
都已經傷成這樣的,居然一醒來便想著那事,這騷包,真想拿起軟巾用力砸在他臉上。
不過,他臉色太蒼白,她舍不得砸他,當然,她也沒這個膽子。
“現在是初夏的日子,天氣並不涼,不需要暖榻照樣可以睡得安穩,王爺。”她笑得甜膩,趕緊出門命人傳大夫過來。
至於大夫過來之後,又是診斷又是開藥方什麼的,一折騰便是半個時辰。
幸而逸王爺體質太強悍,睡了兩日,不僅傷好了不少,體力也回來了不少。
這份迅速複原的能力,連大夫都不得不為之動容。
誇獎稱讚恭維的話語不絕於耳,在風辰夜煩悶起來之前,大夫總算退了出去,換了幾個下人為王爺送上輕淡的夥食。
九音扶著風辰夜坐了起來,讓他舒舒服服倚靠在一旁,她捧著清粥,小口小口喂著他。
風辰夜安靜接受著她的伺候,隻是目光一直鎖在她臉上。
九音被他看得有幾分不安,等他把整整一碗清粥喝進去,又捧來另一碗時,才忍不住開口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