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心裏藏了很多問題,也知道他在懷疑著什麼,九音沉默了良久,才道:“到你的寢房去給我取點藥,好麼?”
說去他寢房取藥,風慕瑾知道她定是想要對自己說些什麼,其實她和戰傾城以及他四皇兄之間的關係,她沒必要向自己解釋,他也不會在他四皇兄麵前多說些什麼。
可若她真的願意解釋,他也似乎對她的解釋帶了幾分期待。
兩個人進了聽雨閣往他的寢房返回,進門之後,風慕瑾從木架子上取下一瓶金創藥,一瓶藥酒,以及一些幹淨的紗布。
看著安靜坐在一旁的九音,他道:“把衣裳脫了。”
“不用了。”她嚇了一跳,抬眼看著他,幹笑道:“把藥給我,我回去後,如畫會給我處理。”
風慕瑾搬來一把椅子在她麵前坐下,依然安靜道:“把衣裳脫了。”
“慕瑾……”
瞥見他眼底的堅定,九音無奈,隻能側過身子解開自己的衣帶,微微把外衣拉了下來,露出受傷的那一截胳膊。
其實對她來說,讓他看看自己的胳膊並沒有什麼,在二十一世紀時她也會常常穿著短褲甚至吊帶上街去。
可這裏是古代,她不覺得有什麼,卻不知道瑾王爺會不會有什麼異樣的想法。
“隻要心裏坦蕩蕩,又何懼旁人說什麼?”看得出她的不安,風慕瑾伸出大掌隨意一扯,竟把她的外衣全扯了下來。
九音無奈,把受傷的長臂遞到他跟前,笑道:“或許你和我都不覺得有什麼,可若是讓逸王爺知道,保不準又會吃醋。”
“吃醋?”他指尖頓了頓,垂眼看著她:“你確定我四皇兄真的會吃醋?”
吃醋這種事情,他從不認為會發生在風辰夜身上。
九音扯了扯唇角,無奈道:“你還記得當日在聽雨閣的偏廳裏審訊四個姑娘的時候,我曾經悄悄暗示過讓你幫忙求情嗎?”
他點了點頭,動手為她把紮在長臂上的布料慢慢解去,動作十分輕柔,生怕弄疼了她。
其實九音真的覺得很疼,所以她不斷說話,想要以此來減輕自己的痛楚:“那日我悄悄看你一眼,竟被他看到了,那家夥回去之後一直給我擺臉色,脾氣臭臭的,後來我才知道他在吃你的醋……”
“我不認為四皇兄會做這麼愚蠢的事情。”
當纏在臂上沾滿了血汙的布條被他揭下來之後,他才看到那傷口竟深成這般。
“烏雅蘭為何不在你身邊好好守護著?”他沉聲問道,一絲氣結。
九音嚇了一跳,忙看著他急道:“慕瑾,這事不要告訴逸王爺,就當是我自己練劍的時候弄傷的……”
“我為什麼要幫你?”
口吻有點不太對勁,與平日裏那個溫潤斯文的瑾王爺完全不一樣,九音認真看著他,他卻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為她清理傷口。
藥酒沾上傷口的時候,她痛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風慕瑾柔聲道:“忍一忍,這藥酒可以殺毒,很快便不疼了。”
九音咬著唇,勉強對他點了點頭,可麵上額上卻禁不住溢出一層細汗。
“慕瑾,當我求你,不要告訴逸王爺。”
“你到現在還稱呼他逸王爺嗎?”他以為兩人的關係已經很親密了,至少對他們這些不相幹的人來說,要親密太多。
今日的風慕瑾確實很奇怪,那張臉從頭到尾完全沒了往日的優雅與溫和。
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九音隻能試探性地問道:“是不是剛才我和傾城在一起讓你不高興了?”
“我為何要不高興?”他又拿著紗布沾上一點藥酒,輕輕為她清理傷口。
九音依然痛得呲牙咧嘴的,卻還是極力忍耐著,不讓自己痛呼出聲。
“是不是很疼?”瞧她一張臉已經因為疼痛而蒼白得連一點血色都沒有,風慕瑾心裏柔了柔,口吻總算好了些:“別怕,很快就不疼了。”
九音點著頭,連看都不敢看自己的傷口一眼,她知道劍傷有多重,青瞳的劍法隻怕連如畫都比不過,她能在她手下撿回一條小命已經很了不起了。
“以後不要再去後院了,有什麼東西要拿,隻需吩咐我的人,他們一定會為你做到。”
她沒有說話,看著他沉寂的臉。
此刻的他,臉部線條少了幾許柔和,多了幾分剛毅,整個人看起來蒙著一層旁人難以察覺的寒氣,可她卻感受得清清楚楚。
“你究竟在氣些什麼?”見他不願意說話,她猶豫了半響才忽然道:“慕瑾,我是傾城未過門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