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不等小桃回應,回身步到木桶邊,把簪子探入井水裏。
九音站在他身邊一直盯著那支浸入到井水裏的簪子,連眼都幾乎沒眨過。
好一會風慕瑾才把簪子取出來,舉到半空細細查看。
銀光閃爍,有幾分耀眼,可除了銀光,再沒有其他色澤。
風慕瑾把簪子還給小桃,伸出大掌把井水捧了起來,剛要湊到唇邊去淺嚐,九音忙阻止道:“王爺,這井水不知道有沒有問題,不可。”
“沒事,我從小嚐遍各種毒和藥,一般的毒物對我沒什麼作用。”
他低頭,以薄唇沾上一點井水,細細品味著井水的滋味,好半響才把剩下的水送回到木桶裏,看著九音搖頭道:
“這井水沒有問題,你所說的那個小荷姑娘,她應該不是因為中毒而死去。”
九音目光微微黯了黯,視線落在那桶井水上,幾分無奈。
身上沒有傷口,又不是中毒,那麼,小荷究竟是如何被害死的?
見她這般,風慕瑾淺笑著安撫道:
“你別灰心,或許還有別的線索,方才我剛到古井邊的時候似聞到不尋常的花香味,隻不過那味道很淡,一時半刻我也分辨不出來是什麼味兒,或許等改日有空我再陪你到後院走一趟,看看究竟哪個院子裏植有這種花。”
聞言,九音抬頭緊盯著他一雙如濯石一般黑亮的眼眸,驚喜道:“王爺所說的是真的嗎?”
驚覺自己的這話似有點不妥,她靦腆一笑,又道:“我是說,王爺當真有空陪我走一趟嗎?”
“我不是曾跟你說過我是東楚唯一一個沒有正職的王爺嗎?我的時間比你想象的還要多。”他朗朗一笑。
聽著他的笑聲,九音頓覺心頭如同有一隻溫柔的手輕輕撫過那般,難以想象的舒服。
這是九音來到這個年代之後所聽過的最純淨的笑聲,也是最讓人舒心的。
如果傾城也像他這樣笑,會不會也可以給人一種如此溫暖的感覺?
想到戰傾城那張如同癱瘓掉的臉,她不覺搖頭苦笑。
麵癱男又怎麼可能笑得這麼溫暖?那家夥,想看看他扯一扯唇角、露一點笑意都困難,更別說笑得這麼愉悅這麼明朗。
見她目光淒迷,自己在那裏搖頭淺笑,風慕瑾笑道:“你不會是在想你的情郎吧?”
九音嚇了一跳,睜大眼眸看他,不自覺現出一絲少女的嬌羞狀,怨念道:“你胡說什麼?什麼情郎?簡直胡說八道。”
她這話出口,風慕瑾隻是淺淺笑著,小桃卻嚇得不輕。
她忙走到九音身旁拽了拽她的衣角,以眼神暗示她,眼前這位可是高高在上、身份無比尊貴的七王爺,與她們完全不是一個階級的人。
姑娘如此說話,可別得罪了他才好。
九音似乎也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話似太逾越了些,隻是想到傾城,心思總不免有幾分渙散罷了。
不知道傾城如今在做什麼?今日裏她放棄他追上風辰夜,不知道這舉動有沒有傷到他?
不過,他既然不愛她,又怎麼會在意這種事?
她還是存有癡念,實在不應該。
見風慕瑾笑得這麼愉悅,也不像是會把這事放在心上的人,她輕輕拍了拍小桃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才又看著風慕瑾柔聲問道:
“那麼,瑾王爺什麼時候才有空陪我去一趟後院?”
風慕瑾抬頭看了看天色,時辰已近黃昏,如今後院裏的人隻怕都在準備著做晚膳。
目光落在九音寫滿期待的臉上,他笑道:“這事也急不來,我畢竟是個成年男子,入夜之後不宜在四皇兄的後院行走,我看,明日上午可好?”
九音忙點頭道:“自然是好的。”
隻要他答應幫忙,還能不好嗎?
“既然這樣,瑾王爺,我先送你回聽雨閣吧。”
風慕瑾想了想,又道:“回聽雨閣之前,我們先去一個地方。”
“去哪裏?”
“小荷的屍首被擺放在哪裏?”
九音一怔,想了想才搖頭道:“昨夜送走的,後來都由青衣大哥在負責,不知道如今是什麼情況。”
她看著風慕瑾,一絲訝異:“王爺不會是想……”
風慕瑾點了點頭,舉步往門外走去:“我們去找青衣,問問他屍首還在不在逸王府裏。”
青衣依然在晨風閣裏忙碌著,他們這些大忙人似乎總有忙不完的事情,怪不得他會說自己沒有時間去處理這種事。
聽到他們說想要看小荷的屍體,他告訴兩人屍體還在王府西麵角落的那個密室裏,隻等著入夜之後命人把她火化。
風慕瑾和九音互視了一眼,同時鬆了一口氣。
還好,屍首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