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陣從未有過的劇痛襲來,她尖叫了一聲,腦袋瓜頓時比剛才還要混沌不清,可就在這一股劇痛之後,肩頭忽然變輕鬆了起來,所有的痛楚竟在一瞬間消失了。
她依然抬著眼簾想要看清身旁那人的臉,可卻無論如何看不清他的五官,隻知道是一個很安靜,安靜到幾乎沒有半點氣息的人。
沒過多久九音又感覺到肩上泛開了一股清涼的氣息,那股涼意遊經全身經脈,遊遍了四肢百骸,讓她繃緊的神經漸漸變得輕鬆,身子也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舒服。
她鬆了一口氣,抬起手想要觸碰身邊的人,可手才剛抬起來,一股困倦的氣息又襲上腦際,讓她全身上下頓失所有的力氣。
眼皮異常沉重,漸漸落下,把她一雙眉目覆蓋。
她的頭緩緩側向一邊,昏睡過去的一刹,依然不忘薄唇微啟,迷迷糊糊地囈語了一聲:“謝謝。”
九音再次醒來的時候,坐在身邊的人早已不見了蹤影,肩頭上還有一絲絲痛楚時不時傳來,但比起睡夢中那一份劇痛要輕太多,簡直變得微不足道了。
她從榻上爬了起來,整理好自己微微紊亂的衣襟,舉目望去,才發現自己身在一間陌生的臥房裏。
房內的布局風格低調,樸素中透著一絲高雅,若是仔細去看,不難發現這裏每一件裝飾所用的物品都是極其貴重的,隻不過並不顯得華麗罷了。
這房間明顯是屬於某個主子的。
她心裏慌了慌,從榻上跳了下去,套上自己的靴子便朝門外走去。
不知道是誰從鳳盟那兩個女人手中把她救了回來,並為她把肩頭所受的傷上好藥,但不管是誰,她也很清楚自己在這裏的身份。
在逸王府,很多地方都不是她可以隨意涉足的。
這裏並不是風晨夜的晨風閣,她隻怕那人好心救了自己,而她卻連累了他。
剛出房門,還來不及看清院裏的情況,九音所有的目光便在一瞬間被前院涼亭下那一抹淺綠身影吸引了去。
他安安靜靜坐在那裏,一襲綠衣迎風搖弋,青絲隨著和風微微揚起,為他那半張線條精致完美的側臉平添了一份夢幻一般的色彩,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畫卷裏頭的嫡仙,並非真實的凡人。
尤其當他回眸看她的時候,那唯有天底下最偉大的雕塑師才能雕刻出來的五官,以及一雙分明漆黑亮麗可卻幽深悠遠到令人望不到底的眼眸,讓九音頓時心跳亂了幾拍。
他或許不是她所見過的人當中最俊美的一個,但,那一份沒有半點雜質的幹淨,卻能輕易奪走旁人所有的呼吸。
這男子,由裏到外聖潔無暇,絕對是九音見過的人當中,最幹淨的一個。
他坐在涼亭下,分明看到九音正在一瞬不瞬盯著他,但卻隻是與她遙遙相望,並沒有半點想要過來與她靠近的yuwang。
但九音過去了,慢步走到涼亭下,看著坐在石欄邊的綠衣男子。
“是你救了我?”她感覺不到他的氣息,所以也猜不透他有著怎樣的能耐。
但他從鳳盟的人手中救走自己,隻怕已經和鳳盟的人結上仇怨,而鳳盟裏頭全都是那些妒忌心強烈、睚眥必報的女人,以後,隻怕那些人會回頭找他麻煩。
“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逸王府?”
綠衣男子抬眼迎視她,烈日灑落在他臉上,九音才發現他一張臉白得過分,幾乎完全沒有半點血色,是病態而贏弱的慘白。
是柔弱,但卻更添了一份惹人憐惜的味道。
她斂了斂神,暗中對自己罵了一句,竟在這種情況下還有心情看美男子。
他唇邊藏著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淡淡的,如同三月春風,柔和醉人。
“鳳盟的人不知輕重,錯傷了姑娘,我已經替姑娘教訓過她們了,還請姑娘見諒。”
他的聲音也如他的人一般,幹幹淨淨的,美好的教人沉迷。
隻是聽他說了幾句話,九音便差點醉死在他磁性的聲音裏,不過,她很快便清醒了過來。
現在絕不是她能發花癡的時候。
“你究竟是什麼人?”聽他的語氣,竟像那鳳盟是他家開的一般,難道……“你也是鳳盟的人?”
綠衣男子淺淺搖頭,話語溫和:“我雖不是鳳盟的人,但鳳盟盟主卻是我母妃。”
“你是……”
“我叫風慕瑾。”
九音覺得自己似乎被嚇到了,雖然她的表現還是得體大方。
眼前這個神仙一般的出塵男子居然是東楚的七王爺,容貴妃的獨子,風慕瑾!
她以為有那樣一個厲害的母妃,又有著這麼一個尊貴的身份,風慕瑾一定是個和風辰夜一樣習慣了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狂傲之人,可他……出塵,幹淨,溫和,如玉一般清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