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自己誠心請求,貴妃娘娘怕也不會答應。
不過貴妃娘娘有言在先,哪怕她們進了逸王府,她們也不可能成為正妃的人選。
貴妃娘娘早就已經暗示過她們,是她們自己不知死活自以為是,現在,她總算嚐到風辰夜的厲害了。
看著依然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琉頤,琉珂心裏百感交集,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沉默了半晌,她才從一旁取來幹淨的毛巾,坐在琉頤身下,輕輕抬起她的腿,想要為她擦幹淨身上的汙穢。
可她才剛把琉頤的腿抬起來,琉頤便痛得低哼了一聲。
琉珂嚇了一跳,垂眼看著她,不安道:“是不是很疼?我……我再輕一點。”
琉頤沒有說話,也沒有理會她,隻是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看著頭頂上的一切。
等到琉珂為她把身子清理幹淨,也小心翼翼地替她穿上一套衣裳之後,她才動了動唇,似要說話。
可嗓子早就在一晚上的呼喊中變得嘶啞無比,這時候,連說話也覺得吃力。
琉珂在她身邊坐下來,執起她的手,眼角藏著兩滴淚珠。
她一臉歉意和內疚,還有不安:“琉頤,對不起,姐姐不是故意要害你,姐姐也是迫不得已。”
琉頤還是沒有說話,隻是睜著眼看著上方,連眼皮都不曾眨一下。
見她這般,琉珂心裏一酸,兩滴淚水頓時滑落了下來。
她啞聲道:“琉頤,姐姐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該知道在那種情況下,姐姐也是無可奈何。姐姐若不那樣做,我倆都會被懲罰,如今我倆都會……”
後麵的話她說不下去了,琉頤被糟蹋成這般,而她如此說話,自己的良心也是不安。
琉頤的視線緩緩落在她的臉上,見她一直在低低哭泣,她動了動唇,總算說出了一句嘶啞的話語:
“為什麼……不是你?”
琉珂一驚,忙抬起一雙淚眼盯著她的臉,不安道:“琉頤,你是不是在恨姐姐?你是不是恨姐姐把你推出去?”
琉頤還是不說話,隻是安安靜靜看著她,事到如今,恨與不恨又有什麼區別?
“琉頤……”琉珂又用力握著她的手,咬著薄唇,一臉淚痕:“琉頤,姐姐長得比你漂亮,也比你懂得更多的人情世故,隻要姐姐還有能力,姐姐一定可以保護好你……你懂嗎?”
琉頤閉上了眼,眼角處,一滴晶瑩的淚滑了下來。
懂嗎?或許是懂了,又或許這輩子都不會懂。
很久之後,她才又微啟紅腫的唇,啞聲道:“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害我們……不要放過她,那個該死的女奴,一定不能放過她……”
琉珂心頭一痛,用力握著她的掌,見她這般,自己再也忍不住哭泣了起來:“琉頤,你太傻了,你以為害我們的人真的是那個女奴嗎?”
琉頤驀地睜開眼盯著她,從榻上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姐姐,你……你是什麼意思?害我們的人不是她,難道……難道……”
見她激動成這般,琉珂忙把她扶了下去,不許她再動這具傷痕累累的身子。
對上她震撼的目光,她深吸了一口氣,用力點了點頭:
“逸王爺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可怕,這裏,真不是我們該來的地方。”
逸王爺也絕對不是她們惹得起的人!
以為女奴這件事,逸王爺沒有證據證明是她們所為,看在貴妃娘娘的情分上,他不會再為難她們,等到時間一長,大家把事情淡漠之後,她們又可以獲得他的信賴和喜歡。
卻不想逸王爺從頭到尾沒想過要放過她們。
如今她們被定下了對逸王爺不軌的罪名,這麼大的罪名,就是被就地正法,貴妃娘娘也不會多說什麼。
她們隻是萬萬沒想到風辰夜的心居然可以殘忍到這般,對她們可以做到這般殘忍無情。
“等你傷好了,我們……回鳳盟。”
“姐姐,你以為鳳盟的人還允許我留在那裏嗎?”
震撼過後,琉頤的心總算慢慢平靜了下來。
她已經知道自己惹上了什麼樣的人,也清楚了這一切自己根本無力改變。
如今她已是殘破之軀,過去那些心高和氣傲,在這一刻竟已蕩然無存。
她很累了,真的很累了,如果可以,或許就讓她這樣一睡不起再也不要醒過來。
可琉珂用力握著她的手,認真道:“哪怕你不能回鳳盟,姐姐也會照顧你一生,不要怕,姐姐以後也一定會保護好你。”
琉頤睜了睜眼簾,淡淡看了她一眼便又把一雙疲憊的眼閉上,再不與她說任何話語。
保護……
如果這就是她的保護,那麼,這輩子她寧願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