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姑娘告訴我你的名字,我想我們應該算是認識了。”
九音慢慢挪到桌旁坐下,自己端起茶壺倒上滿滿一杯茶水喝了起來,喝完了,才啞著嗓子道:“九音。”
滄海在她身旁坐下,一雙星眸亮亮的,如同會發光的海水那般:“九音,以後我們便是朋友。”
九音一怔,抬起眉角看了他一眼,莫名地,相信他不是壞人。
但她還是沒有心思理會他,她很累,隻想睡覺。
“我要就寢了,你出去吧。”她站了起來,往榻邊走去。
見此,滄海忙也站起,在她靠在大榻之前越過她率先在榻上坐了下去。
這莫名其妙的舉動,弄得九音完全摸不清頭腦,她輕蹙眉心:“你做什麼?”
“九音,這是我的榻。”滄海往窗外望了眼,天還沒亮,他還準備繼續睡兩個時辰。
“這是我的房間。”聞言,她額上頓時掛黑。
一個闖入進來的毛賊,居然和她搶榻睡!
如果不是她已經累得連說話都嫌浪費力氣,說不準她已經大喊起“有賊”了。
他,個毛賊,怎麼可以如此放肆?
“凡事該講個先來後到。”滄海整個人看起來斯斯文文溫潤得像一塊玉那般,但,沒想到和姑娘家爭搶起來,竟是半點不讓。
他看著九音,一臉認真:“我在這張榻上睡了三日了,這是第四日。”
意思是,她是後來的,不該和他爭。
“我很累。”她不想多說,瞥了他一眼,“快滾出去……”
“九音,你不能不講理。”
“……”
那雙對著她眨巴眨巴的眼眸晶亮晶亮的,很認真,也很無辜,對上他的眼眸,九音竟有幾分失神,竟差點認為是自己欺負了他。
腦袋有一絲暈眩。
她甩了甩頭,有點站不住了。
滄海也才注意到她臉色比一般人要蒼白太多,他緊緊盯著她的臉,似在掙紮,好一會,他才問道:“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九音沒說話,靠著榻柱坐了下去,頭已經暈乎乎的,就連坐都快坐不住了。
“你怎麼……”
“被男人強了。”她靠在榻柱上,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能不能看在我的悲慘遭遇下,把床榻還給我?”
滄海站了起來,一絲不安:“我……不知道,對不起……”
九音沒理會他,踢掉鞋子後在榻上躺了下去,拉開被子蓋在自己身上,再不理會依然站在榻邊的男人。
看著她漸漸平靜下去的臉容,滄海湛黑的眼眸閃過一絲異樣,他動了動指尖,想去觸碰她,卻又似忽然想起什麼,長指才剛抬起便迅速收了回去。
被男人強了,對女子來說最淒慘的事,她說得這麼輕巧……
雖然他一直表現良好,但,他好歹是個闖入的陌生人,她放任他在房內,自己卻能安心入睡……
他眸光閃爍,盯著她的臉看了半天,才輕吐了一口氣,在榻邊坐下。
感覺到有人在靠近,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的九音微微蹙了蹙眉,一絲不耐:“走開……”
無意識的小手揮了出去,不想卻被人一把扣住,九音心裏一陣堵,頓時睜開憤怒的眸子。
她都已經這麼慘了,為什麼還不能讓她好好歇一會?
她不過想要歇歇,養點精神而已,明日裏她還要麵對傾城,還要麵對風辰夜,為什麼不給她一點點安靜的時間和空間?
“走……”
忽然她安靜了下來,抬頭看著坐在身旁的男子。
他執起她的手,大掌與她的掌心貼合在一起,一股暖暖的氣息經由他的掌心傳入她體內,漸漸傳達到四肢百骸。
身體一暖,身上那些痛楚,竟都似消散了不少。
“你……”她動了動唇,隻是不知道說什麼。
滄海衝她一笑,溫言道:“借你的地方住了這麼多日,現在就當是我報答你。”
九音隻是看著他,不說話。
身體暖暖的,一身寒氣在他的內力之下完全消失,暖和過後,更有一種飄逸的感覺傳遍全身,讓她每一條繃緊了一晚上的神經也緩緩輕鬆下來。
隻是他忽然間的轉變讓她有點反應不過來,如果她沒記錯,剛才他似乎還在說這地方是他的,就連這張榻也是。
其實報答不報答都與她無關,這裏是朝廷的驛站,風辰夜在的時候,便是風辰夜的地方,與她有什麼關係?
因為太舒服,意識很快便又開始模糊了起來。
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滄海好聽的聲音在耳際拂過:
“九音,我們還會見麵的。”
再後來,她徹底沉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