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天底下,怎麼會有這般奇特的女子?
她究竟是真的如此堅強,還是根本不在意?
……
九音知道她真的錯了,哪怕他並沒有表示出他的氣憤,但,他在生氣。
她很明顯地感覺到他在生氣。
她把戰神徹底惹怒了。
素白衣裳在林中迎風搖曳,他隨手拈來兩片綠葉,湊到唇邊,吹奏出奇特的樂曲。
九音聽不懂,說是樂曲,卻又不成調子,更像隻是一段暗示……
暗示!
“你在和誰通信?”她湊到戰傾城身邊,伸手想要去拉他。
他隨手扔掉指間綠葉,衣袂輕揚,分明就在她身邊,卻愣是不讓她沾染到他半片衣袖。
看他舉步走遠,九音又追了上去,笑嘻嘻道:“剛才那個是暗號,是不是?你和十二騎的人在聯係麼?”
戰傾城腳步一頓,低頭看了她一眼,薄唇微動,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再次往前邁步。
身形看著飄逸,可卻轉眼已經遠離了這一方。
九音輕吐了一口氣,依然邁著細碎的步子向他追去。
他不理會自己已經小半日了,從清晨醒來時便一直這樣。
以為昨夜不過和他開個小玩笑,調節調節氣氛,卻不想他當真了。
他昨夜,真的很認真,認真地想著,要她。
她記住了,這個年代的男子是不能亂開玩笑的,雖然,她的玩笑確實太惡劣了些。
“傾城,傾城……”腳還有點疼,追不上,索性不追了,她在樹根上坐下,揉著自己的腳踝,低叫著:“疼……”
遠處那抹身影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可能她聲音太小,他聽不見。
九音深吸了一口氣,放聲高呼:“好疼,腳……腳好疼,傾城,好疼……”
唉,真走了。
“腳疼還到處亂走。”一瓶淺綠藥膏忽然出現在麵前。
九音嚇了一跳,抬眼望去,青衣就站在身旁,俯身看著她。
“謝謝。”她知道,經過昨天一役,青衣對她的態度好了不少。
收下那瓶藥膏,她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灰,看了青衣一眼:“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十八騎還在搶修。”其實青衣來找她,除了送藥,還有別的目的,隻是一時間有點不太好意思開口。
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九音淺淺一笑,搶先道:“我要回去看著傾城,拜……呃,告辭。”
言畢,舉步走遠,再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雖說青衣現在對她態度還算友好,但他是風辰夜的人。
風辰夜的人找她,絕不會有什麼好事。
看著她走遠的背影,青衣有幾分遲疑,但最終還是追了上去,淺聲道:“九音姑娘,在下有一事相求。”
“我……什麼都不會。”她笑得靦腆,“幫不了你。”
青衣無奈,話語沉了沉:“王爺身邊缺了個伺候的人。”
就知道他是不安好心!昨夜伺候風辰夜差點連清白都沒了,現在再去,還不知道那個邪惡的王爺會想到什麼法子來折磨她。
見她沉著臉不說話,青衣又道:“九音姑娘,你是個聰明的女子。”
九音知道,他所說的“一事相求”不過是給了幾分麵子而已,看在她昨夜守護十八騎的功勞份上。
她其實沒有拿喬的資格。
“我可以先去和傾城說幾句話嗎?”戰傾城還在生氣,她不想連唯一的朋友也失去了。
相處短短兩日,不熟悉他的性情,不知道這氣會生多久。
青衣點了點頭,如同恩賜那般:“去吧,午時伺候王爺用膳。”
一個大男人,自己有手有腳的,要什麼人伺候,又不是個殘廢!
她心裏堵得慌,臉上依然笑意吟吟:“謝謝。”
轉身時,把風辰夜祖宗十八代統統咒罵了一遍。
戰傾城坐在崖邊看書,崖風撩起他的衣袂,紛紛揚揚,美得如詩如畫,永遠如此動人。
九音無聲歎息。
她其實很想樂觀過好每一天,但,她和傾城,隻怕不會有結果了。
看得出風辰夜隻是喜歡折磨他的心,並不曾真正想要傷害他的人,她不知道兩人的關係,但,她明白總有一天傾城會回到屬於他的國度,繼續當他的無敵戰神,繼續受萬民敬仰。
戰神,他是神,聖潔而高雅,而她,走過東楚這一遭後,哪怕有朝一日能回西楚,也隻會是個世人眼裏汙穢不堪的低賤之人。
西楚百姓,又怎麼願意看到他們的戰神身上蒙上汙點?他們兩個是不會有將來的,如今還在一起,也不過是得過且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