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真夠高的,大快頭啊”“臉上坑坑窪窪,褶褶皺皺,好惡心......”我在一片嘲笑聲中慢慢低下
了頭,把頭埋向了臂裏。
我無法形容我的感受,不安和痛苦,我也哭不出來,因為仙界的植物跟人間一樣是沒有感情的,沒有
淚水的,但是仙界的植物同樣有感應和理智,懂得思考。但是我又不會像人類憤怒,悲傷,哭泣,釋放...
我僅僅是株植物而已,因此演繹不了人傷心時的種種特質。我消沉著不言語,低著頭想逃避,全身無力。
百花仙子趕忙趕過來,喝退了他們。“別欺負我的小葵,走開!”神仙們不高興了,甩繡回了各自的
行宮,宴會不歡而散。
她拍拍我的肩膀,對我說“小葵是從遙遠的東方來的天竺葵,跟那些花不同,但同樣很漂亮。”
我低頭不語,停止沒有眼淚的抽噎。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我所能表達的隻有這些,但願有一天我能夠詮釋更多的感情。
到了晚上的時候,我獨自發呆。
“喂,朋友。還沒睡嗎?”
我揉揉眼睛,看到了一朵純美的白花,大片的花瓣撐開著,在夜裏愈發顯得耀眼奪目。我簡直要看呆了,
她不遜色於日間任何一種花,玫瑰也好,茉莉也好,牡丹也好都不如她。
“你真漂亮。”我由衷地讚歎道。
“謝謝。”她有些羞澀。
“你白天party上怎麼不開呢。”我有些納悶了。
“我白天就要閉合,隻有晚上才會開放,這是我的命運。”
“有些遺憾吧,但總比我強,你天生麗質,而我......”
“不,有什麼比得上田野的葵花更可愛,更漂亮,更耀眼呢。你的美不同於我們的嬌嬌弱弱,你最有
生命力,你永遠向著太陽。”
“那隻會讓紫外線把我曬得更黑,嗬嗬。”
曇花不久就沉默了,她忙著閉合因為黎明就要飄來了,第一縷陽光要移到我們這邊來了,金色的光芒
很快就會籠罩著整個花園,連池塘都會閃著純金色的光芒,我大口呼吸著清晨的新鮮空氣,打一個大大的
哈氣,心情變得出奇的好。
太陽照常升起,生活依舊美好,我不是大美女,那也沒啥關係。
我瞥了一眼左邊的曇花,她緊緊閉合了花瓣,開始打盹,真是個夜貓子啊夜貓子。我要是有她一半的
姿色我就天天開花永不閉合,說了半天還是在乎外表不是。
我哼著歌晃著身體瞥了左邊一眼,是一株鸞尾,比曇花還要沉默的家夥。從入住到這裏起,她就沒開口
說過一句話。
“啦啦,啦啦啦”我繼續哼歌,她也沒打算搭理俺。她的名字叫irise,我也有我自
己的名字,我叫あおい(aoi)在日語中是葵的發音.
日子一年年過,看她們五彩繽紛,看她們明爭暗鬥,漸漸就厭倦了,白天看雲卷雲舒花開花閉,晚上數星星
望月亮其樂無窮。在靜謐的月夜下百花仙子有時候會過來跟我聊天解悶。
“仙子姐姐,厚雲層下麵是什麼啊?”
“是人間。”。
“唉?跟天上一樣也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嗎?”
“人間當然是人住的地方。”
“人間萬千事態繁華如錦絲玉帛,卻又蒼涼似秋水嚴冰,變換無常。跟仙境的永恒極樂截然不同。”
“變換無常?”
“人間事難預料,不過神界全部洞悉。但是神界掌控不了的是人的情感,那是世界上最難琢磨的東西。”
“小葵可以去人間嗎?”
“等你修行到花神,上主自然允許你們這些花兒到人間一遊。”
“那仙子姐姐肯定去過人間很多次了吧。”我羨慕地望向她。
百花仙子坐在我旁邊,臂肘頂住膝蓋,雙手托住下巴,合上雙眼陷入了沉思。她的臉上每當這個時候
就會浮現出一大片惘然的惆悵,仙女的表情遠沒有人那麼豐富,她的惆悵也隻能表現出那麼多。但是我能感
到她的心理活動,我後來才知道那是一種叫做“思念”的東西。
她不再說話,一個人幽憂歎息到天亮。偶爾也會對我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住在天上又何嚐不好,人間的愁苦你們怎麼會明白。”
“小葵很期待能到天下麵去看一看呢。”
“好啊,那你要努力修行,晉級為花神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