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時,兩人皆是驚愕萬分。
然後,她便聽見他欣喜若狂的聲音,“天,若曦!你怎麼會在這裏!?”
…… ……
肖母在兒子懇切的勸說下先行離開了,此刻隻剩下了肖帥和林若曦兩人。
寂靜的回廊裏,兩人久久無言,一時間隻有微風劃過葉子時發出的沙沙響動聲。聽上去,竟然有幾分蕭瑟的感覺。
麵對麵站著的兩人之間隻隔了幾步距離,然而此時此刻,卻像是隔了千山萬水。
肖帥神情晦暗萎靡,眼中……是林若曦看不懂的深沉。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嘴唇開開合合,卻終究未吐出一個字。
半晌,他深深地呼吸著,呢喃一般輕輕開口,“若曦……”艱澀嘶啞的聲音裏透著一股不舍,莫名的叫她心裏一酸。
林若曦板了臉,把頭偏到一邊,放冷了語氣,“你有話快說,我還有事要辦。”
肖帥看著她的側臉,露出一抹苦澀的微笑,緩慢而鄭重地對她說:“若曦,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林若曦嗤笑了一聲,“為你母親剛才的態度,不必了。你放心好了,我不會真的追究什麼,更不會和唐宏軒吹什麼枕邊風。”
她可以漠然以對肖母臨離開時臉上的鄙夷和不屑,可是她那一聲惡狠狠,帶著怨毒的“有其母必有其女”卻像是刺一樣深深紮進了林若曦心裏,那是她終身難以忘懷的。她可以不在乎別人的任何看法,哪怕是冷嘲熱諷,惡言相像。但是她絕對不能容別人輕賤重傷她的母親,任何人都不可以。
所以平生第一次,林若曦爆發了。她學著男人男人嘲弄譏諷的笑容,用那種冰冷蔑視的眼神看著肖帥的母親,風輕雲淡的說了一句,“唐宏軒第一次生氣的時候隻是給了我難堪,而他第二次生氣的時候卻毀了我的一切,我不知道他要是因為你或者肖家生氣了會做出什麼?!”然後,她如願的看見了肖母的臉色由紅變青再變紫,最後是毫無血色的蒼白。
真好,原來威脅人的感覺竟然是這麼好。難怪所有人都喜歡威脅她,難為她。
可是那又如何,哪怕她現在是條狗也是烙上了‘唐宏軒’烙印的狗。除了男人,誰還能奈何得了她。
狐假虎威、狗仗人勢算得了什麼,就是拚了命,她也要對侮辱母親的人給以還擊。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肖帥急急解釋,話到一半,聲音暗澀了下去,“我爸爸升廳長的調令在半路卡住了,被安排了個有權無實的位置,等於是提前退了二線。我媽媽……出國進修的名額也被別人頂了。你知道的,附屬醫院,誰能有那個機會去外麵轉悠一圈回來,就是十拿九穩的下一任院長。這一切,應該都是唐宏軒做的……”
“夠了!”心中忽然升起一絲厭惡,林若曦厲聲打斷他,她蹙眉,不耐煩的開口,“那你是什麼意思?!來和我說這些做什麼!是想著讓我承你以前幫過我的情,去和唐宏軒說高抬貴手放過你們?!你怎麼知道他就是因為我做的這些!他就是真的因為,你也別想著我能幫你什麼!”
她哽咽了一聲,閉眼,深吸口氣,稍稍平靜了才繼續說:“你爸爸媽媽不過是沒了炙手可熱的權利和位置,再怎麼樣也還是衣食無憂,還健康的活在這個世界上,你還可以一家團圓,可我呢!”說著激動地抬起手,指向一旁,“我媽媽現在就躺在那裏!可能永遠都不會醒過來了!如果不是你父母,她怎麼會這樣!對不起,嗬——,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他們的過錯,讓我媽媽好起來麼!”
“你媽媽怎麼了!?”肖帥突然出聲,似乎十分意外。
“回去問你父母!”林若曦冷冷的擠出一句話。她渾身發顫,眼中帶了少有的狠絕,“肖帥,殺人不過頭點地,回去告訴你父母,是他們先把事情做絕的,今天的一切都是他們自找的,是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