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變起(1 / 2)

仲夏夜幕,艾村。

半山腰的平地上,兩個少年正坐在一小堆篝火旁,進行生著一段對話。一匹老馬安靜地在樹下做著聽眾。他們一個叫做艾粑粑,一個叫做羅五七。

“誒,艾粑粑,你平時會不會有一種恐懼?”羅五七用樹枝撥弄著火堆問道。

艾粑粑正失神地看著舞動的火苗發呆,“什麼恐懼?”

“就是,你現在靜靜的想,可以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今後30年間會過怎樣一種生活。”

“30年後我做皇帝,哼哼。”艾粑粑一下子來了精神,裝模作樣地學起威嚴的聲音調笑道,“羅五七!朕……好男風,你還不乖乖爬到朕床上來?”

羅五七佯踢一腳,“去你的艾粑粑,我跟你講認真的。”

艾粑粑聳了聳肩,道:“不恐懼。”

“為什麼?”

“因為能想象到啊!。”

艾粑粑揚起眉毛,抬眼看著星空,不知道那裏,另一個世界是否還存在。

“哢”一聲輕響,喚回了艾粑粑剛剛發散的思緒。羅五七把掰成兩半的樹枝丟進火堆,抱起雙膝埋頭進去,聲音變得有點甕聲甕氣:“我有點恐懼。”

艾粑粑微笑地看著羅五七問道:“為什麼?”

羅五七雙手反撐在地,仰天長舒一口氣,道:“我能想象到,這30年,我會和我父親一樣,春種的時候春種,夏忙的時候夏忙,秋收的時候秋收,冬休的時候冬休,農閑的時候上山打點野味,砍砍柴,打打雜役,到了年歲,在鄰村說門親事,娶妻生子,然後教我兒子種田、打獵,攢錢給他娶妻生子,然後我的兒子又重複我走過的路。這種生活,就像一種輪回,我很恐懼。”

“說白了就是不甘寂寞了唄?”艾粑粑輕笑道,在羅五七皺起的眉頭中,艾粑粑收起了笑容,望向不知名的遠處,“五七,有一天你會知道的,平靜或者甘於平靜,人的一生能在吃喝拉撒中順利走完,那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嗨!不說了,看看叫花子雞歐沒。”

艾粑粑忽然覺得有點喪氣,於是打住了即將深入的話題。他來到崖邊的一棵樹下,留下篝火堆旁沉思的羅五七,正要順著枝條跟月亮比劃時辰,眼角卻映到村子方向有火光閃動。

艾粑粑扭頭俯瞰過去,瞬間如遭雷擊般呆立當場。

山腳下正是艾粑粑出生成長的村子。此刻卻成了一片火海。

村裏街巷中人影閃動,許多人在四處奔走,逃離著火地點,側耳聽去,隱隱聽到老幼婦孺的哭喊以及青壯男丁的吆喝聲。

村裏出事了!

艾粑粑吸了一口涼氣,回過神來,轉身兩腳把篝火堆踢散踩滅,指著村子方向對一臉錯愕的羅五七喊道:“快別發呆了,村子出事了。你去牽馬!”

說完,艾粑粑撿起丟在一旁的鐵鍬,一溜煙往山下跑去。

“你真的是個烏鴉嘴啊!”艾粑粑心中一片苦澀,奔跑中,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隻覺得腳踝微微一麻,心情火急火燎的艾粑粑沒有在意,一路悶頭往山下跑去。

羅五七有那麼一瞬間的懷疑,這家夥騙走自己獨吞美味的事情可沒少幹過,吃一塹長一智。羅五七來到崖邊張望了兩眼,衝天火光映入眼簾,倒吸了一口涼氣,也牽起馬,吭吭哧哧地往山下跑去。

下山不好騎馬,羅五七緊趕慢趕了半刻鍾,一路上卻沒見艾粑粑的身影,不禁地有點犯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