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山部為掩護傷員,又留下數十人匆忙構築了防線抵擋大隊日軍的追襲。但這種單薄的防線根本阻止不住日軍前進的腳步,日軍進入了寬闊的盆地,除留一部分人正麵攻擊外,其餘的正源源不斷分成數路饒過阻擊陣地,形成鉗子向李鳳山合圍。
為避免鬼子發現抗聯的包圍企圖,抗聯集中在此盆地的8個支隊鈞距離預設中心戰場較遠,馬遷安率領的十支隊1、3大隊及縱隊直屬約一千人,趴伏在距離穀口與盆地交界處北側2公裏處,他的任務是在敵人完全進入盆地後,與埋伏在南側的12支隊南北對進,迅速控製河穀口,並立刻布置一條散兵線掐斷鬼子的退路。
完成這個任務的前提是:李鳳山必須將鬼子誘的再遠一點,以利於馬遷安左右插上之時,敵人的後衛後退不及,但現在李鳳山部隊裏步行的戰士一步一個踉蹌行走的頗為艱難,按這種速度,恐怕沒等鬼子的後衛從山裏出來,李鳳山就要被包圍了。
糟!馬遷安趴在一處突起的雪丘後麵注意的觀察著李鳳山的部隊,發現他們隨奮力前進,但仍不時摔倒,再注意觀察他們的腳下,終於察覺李鳳山走入了一塊“塔頭甸子”,這是一種生長塔頭的濕地和沼澤,現在這天氣沼澤早已凍住,雖不至於陷進去,但一墩墩的“塔頭”之間深淺不一,卻極易使奔跑著的抗聯摔跟頭或崴了腳。
幾乎所有的抗聯高級指揮官都為李鳳山捏著一把汗,誰也不願眼睜睜的看著李鳳山被圍,這不僅代表著李鳳山部大量的傷亡,也代表著鬼子沒有被引到預設地,埋伏在周圍的抗聯主力有可能完不成合圍。
馬遷安急呼李鳳山,“李副支隊長,我命令你盡快前行,不要拖泥帶水。”
李鳳山在劇烈的槍聲中對著步話機倔強的喊叫:“我不能扔下傷員自己走!”
馬遷安無奈的歎了口氣,自己又何曾願意丟下受傷的夥伴呢?可是難道僅僅因為李鳳山的“溫情”,從而斷送無數將士期盼已久,無數將領殫精竭慮做出來的這個計劃嗎?眼瞧著一頭凶殘的野獸就要進套了,若因意外使計劃不能實現,一場幹脆漂亮的圍殲戰就會變成擊潰戰,放跑了凶殘的鬼子,天知道還要付出多大代價才能縛住這頭野獸。
感情和理智之間激烈的鬥爭著,此時馬遷安才體會出什麼叫難以取舍,什麼叫無奈。犧牲局部利益,成全大部利益,這都是說的容易做起來難啊,那些被追襲被不斷打倒在地的士兵可都是自己朝夕相見的戰友和忠誠的部下。
穀口處,鬼子的後隊還沒有出完。馬遷安終於忍不住叫通了總指,請求楊靖宇派出援兵協助李鳳山撤退。李鳳山的部隊長期奔波,身體已極為疲乏,若再不救援,恐怕就跑不動了。
“司令,鳳山恐怕難以到達指定位置,我請求派出一個大隊增援,協助他們後撤!”
稍傾步話機內傳出楊靖宇堅定地聲音,“你不準動!我正在安排!”
過了幾分鍾,馬遷安發現楊靖宇所在的山坡處滑下一隊士兵,再仔細觀瞧,還發現了這隊戰士拖曳著數十架小型雪橇,就是老百姓家常用的小爬犁。
哦?幹什麼?明白了!楊靖宇是想用這些小雪橇馱運傷員,拉著雪橇跑總比背著傷員跑要快一些。
秋野終於“肅清了”穀口兩邊小山包上的抗聯阻擊小部隊,僅餘的數個抗聯亦在被追擊中,此地已經安全。秋野踏著被炮彈硝煙熏黑的“黑雪”,得意的登上其中一座小山包,傳下命令在此地設置炮兵陣地。
前方被追擊的抗聯沒有跑多遠,秋野伸手比劃了一下,粗略的目測出那股抗聯大約距離自己一公裏左右,而自己的左中右三支部隊距敵不足300米,再過一刻功夫,包圍這支敵軍就將成為現實。
嗯?秋野發現了楊靖宇派出的援軍,不過這支隻有寥寥數十人的小部隊引不起秋野的興趣,他現在考慮的是本地是否有抗聯的密營和學校,通過這小股援軍出現來判斷,本地應該有其他的抗聯存在。
秋野不去注視遠處的戰鬥,而是將望遠鏡再抬了一個高度向盆地對麵的山區搜索,在高倍望遠鏡的幫助下,秋野費勁但終於成功的將自己對麵3公裏的位置看清了,那裏也有幾個像是高級軍官樣子的抗聯對著他指指點點,在那幾個抗聯軍官周圍,幾十人很“慌張”的準備著將一些雜物搬上雪橇,有彈藥也有一些文件紙張貴重毛皮等東西,這顯然是在做逃跑的準備工作。
秋野眼珠死死盯住其中一人的麵容,越看越覺得眼熟,腦海中急速搜索了一會兒,忽然轟的一下想了起來,吆西……這人非常像楊靖宇。
日軍與楊靖宇戰鬥多年,關於楊靖宇的檔案有幾尺高,臨來前野副昌德還特意下發“匪首”楊靖宇的照片等資料,比對這人與身旁其他人的身高,秋野“斷定”這人八成就是楊靖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