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遷安沉默足有5秒鍾,他在急速判斷事態。以他對國府軍銜的了解,豈能不知眼前這個“冒認”的老軍人是一個上將?他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周圍的人不明所以,均好奇的看著這兩人,鴉雀無聲。
老頭拽住馬遷安,也在觀察打量這個壯漢的身形相貌,頻頻點頭,麵露笑意。
“小子”老頭含笑說道:“我很中意你,你能夠控製自己的情緒,見到我這個大官主動認親也不心動,這很好。來,正式認識一下,我是馬占山。”
喔!一些不認識馬占山的人低聲發出嘰喳聲。馬遷安等四人也不認識馬占山,但聽了馬占山自報家門,就不能沒有一些表示,畢竟老馬是他們將來的上級,禮節可一定要做足。
馬遷安四人互相看了一眼,還坐在椅子上的三位也趕緊站起來,四人稍稍調整一下空間,並排站到了馬占山麵前,唰的一聲抬臂舉手敬禮,嘴裏發出問候聲:長官好!首……長官好!
馬遷安將目光落在馬占山的禿腦殼上,也不知怎麼的,小心思一走神一個不小心差點將首長好這三字喊出來,幸虧補救及時,含糊了過去。但終究是慢了一個字,被馬占山聽出來了。馬占山眼珠閃動了一下。
“好好好!”馬占山注視著這四個精壯漢子,也極是滿意,一副欣賞的表情出現在他的臉上。
馬占山也是來參加授勳儀式的,他本反對大張旗鼓搞這一套,他恨不能馬上率隊進入東北,但老蔣喜歡。老蔣要做一個秀,借抗聯的勝利要發表慷慨激昂的演講,借以振奮國人抗戰信心。
馬占山原本駐守在陝西府穀,雖頂著一個東北挺進軍司令的名頭,但手底下兵卻不多,戰鬥地域也不是東北,他做夢都想打回東北,驅逐日本人。他心中還存在著一個幻想,希望自己能在東北立功,立大功,這樣才有資本向老蔣要求其釋放張學良,這個願望他隱藏的很深。一直沒有機會挺進東北,如今機會來了!他很激動,很珍惜這個機會,他不願在“小事”上駁了老蔣的麵子,雖心急如火,也耐住性子開這個勞什子的表彰大會。
看到周圍一群人都在伸脖子看熱鬧,馬占山有點不耐煩,又看到上點級別的高官陸陸續續出現在大廳中,就更不願意讓人圍觀自己與這幾位部下的交談,紮撒著兩手像轟小雞一樣將圍觀群眾轟走,“嘶……嘶,去都散了,我們爺們要說話。”
群眾有的還不走,有的走不遠又擠在一起對著馬遷安幾人指指點點。馬占山隻好拉著幾人“落荒而逃”,逃到了旁邊一間小廳中。
進屋落座,馬占山又拉著馬遷安的手不放,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小子,甭管你認不認,我真是你大爺。”
李四清聞言,用腳尖偷偷踢了馬遷安的褲腿一下,擠眉弄眼,心中得意,一副半仙模樣。
又來了!姓馬的人多了。馬遷安雖說對馬占山這位抗日英雄敬重,但不代表他就想借著這個梯子順杆爬。馬遷安繼續表現得沉默與不相信。
“你說你咋就不信呢?多少人想認我當大爺,我鳥都不鳥他,瞧你這個樣子!害怕我從你兜裏淘登點啥?”馬占山見馬遷安依舊不搭腔,還在那裏做“高深莫測”狀瞎琢磨,急了。
不答話總是不好,馬遷安深吸一口氣慢慢開了口:“馬長官,這話從何說起呢?某雖不才,亦願自己奮鬥,不願借梯上牆。”馬遷安繼續斟酌著說:“我已故去的爹娘還活著的時候,從來沒有提到馬長官的大名,您憑空冒出來,這讓我如何相信?”
馬遷安當然在說謊話,他的“爹娘”與“他”說沒說過馬占山的事情,那誰知道?說沒有就沒有,有也沒有。
聽到馬遷安如此說,馬占山神色一暗,高挑的眉毛一下子耷拉下來,輕輕歎了一口氣,“唉……!占海氣性還真大,還是不肯原諒我,連有個大哥都不跟自己的兒子說,你娘也是的,你爹不說,她也不說。”
喔!這裏戲還不少呢!李四清等人聽的津津有味,眼睛在馬占山與馬遷安臉上掃來掃去,緊張的靜聽馬占山分解詳情。
“你仔細聽我說,如果我說完了你還不認不相信,那咱爺倆緣分也就到此了,說明你和你爹一樣倔,還記恨你大爺我呢!”
聽著真別扭,一會一個你大爺的,馬遷安嘴角稍微抖動了一下。
“長官說說,長官說說……”李四清幾人唯恐弄不明白此事,此時也忘了長幼尊卑,一迭聲催促馬占山開講,順便端茶送水好不殷勤。
馬遷安瞪了他們一眼。
馬占山卻不急於講,推開了殷勤的李四清遞過來的香煙,慢條斯理的摸出自己的銅煙袋鍋,挖了一鍋老旱煙,吐了一圈才開講,急的其餘幾人抓耳撓腮,知道長官們的秘密,這可是可以吹噓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