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布探頭朝城下看了看,他在往城下看的時候,幾名近衛連忙將盾牌擋在他身前。
在壽春城外,張彤箭無虛發專取將官性命的事早就傳遍了九江,沒有人敢肯定這一次圍困六安的蔡軍中有沒有張彤,英布探著身子向城下張望的舉動無疑是十分危險。
“城下的是什麼人?”英布看了看朝城上喊話的楚軍軍官,開口問道。
楚軍軍官仰起頭朝城頭上的英布喊道:“我是鍾離將軍帳前副將,特來請九江王前去陰陵與蔡王商議和談事宜!”
說著話,那軍官從懷裏摸出一塊木牌,從箭壺裏抽出一支箭,把箭頭折斷,將木牌綁在沒了箭頭的箭矢上,張開弓向城頭射了過來。
當楚軍軍官向城頭射箭的時候,城上的九江軍連忙扣上弓弦瞄準了他,直到箭矢從九江軍的頭頂上飛了過去,落在他們身後的空地上,他們才鬆了口氣。
一個九江軍士兵在箭矢落地後連忙跑了過去,撿起綁在上麵的木牌,遞給英布身旁的一個將軍。
那將軍接過木牌看了看,對英布說道:“大王,他確實是鍾離將軍帳下的人。”
英布點了點頭,對城下的楚軍軍官喊道:“上使稍等片刻,我這就出城隨你去陰陵。”
六安被圍,情勢危急,穆晨願意和談,英布當然也是求之不得,也沒做多餘的準備,領著十多名隨從,匆匆下了城牆跟隨前來接他的楚軍軍官縱馬向陰陵方向趕去。
英布一路上快馬加鞭,幾個時辰之後進入了陰陵城,穆晨和鍾離昧已經在那裏等了許久,在鍾離昧的傳令兵向他們稟報英布已經進入陰陵城的時候,穆晨和他的一幹隨行人員坐在廳內動也沒動,隻有鍾離昧領著他手下的一群人迎了出去。
高歌和莊嘉端坐在穆晨的下首,在他們下首坐著的是一幫在與九江軍作戰時重創過九江軍的將軍。
當鍾離昧領著英布進入主廳的時候,穆晨與他手下的這般人一個個正襟端坐、目不斜視,仿佛根本沒見到英布進來一般。
進了主廳,英布看到穆晨坐在那裏,臉上迅速的閃過一抹尷尬,他朝穆晨拱了拱手,穆晨卻把頭偏向一旁,裝作沒有看到他。
穆晨的無禮讓英布的麵子有些掛不住,他臉上的刺青抽搐了幾下,像是想要發作,但最後他還是忍住沒有那麼做,在鍾離昧的指引下悶悶的坐到了穆晨的對麵。
“好了,二位大王都到齊了。”等到英布坐下之後,鍾離昧笑著說道:“今天把二位大王請來是我奉項王的命令前來為二位調停,希望你們能夠自此握手言和,再不擅起刀兵。”
穆晨撇了撇嘴,陰陽怪氣的說道:“動刀兵也沒啥,別人不惹我,我肯定不會打上別人家門口的,怕就怕別人看著我家鍋裏飯好,想要來分上兩口,我這人比較自私,飯雖好,卻不想與人分食,想來搶我的東西,我自然是要掄起拳頭打過去的。”
英布被穆晨一番話說的麵皮通紅,卻又找不到話來反駁,隻是惱恨的瞪了穆晨一眼。
“蔡王,我知道九江王不對在先,隻是事情已經過去,而且你們雙方在這十多天的戰鬥裏,蔡國並沒有受到什麼太大的損失,反倒是九江王損失了數員大將,傷亡的兵士更是不計其數,我看這件事就此打住,以後你們相互之間不要再互相攻伐就好。”鍾離昧當然也聽出了穆晨話中奚落帶挖苦英布的意味,連忙從中打圓場。
“誰說我們蔡國沒有損失?”穆晨歪著頭看著鍾離昧:“這十多天裏,我們蔡國共計損失並將數千人,他們哪一個沒有妻兒老小?哪一個沒有家人親眷?他們死了,我難道不要承擔起撫養他們妻兒父母的職責?這些都是錢好不好?”
“那蔡王打算怎麼辦呢?”鍾離昧麵帶微笑看著穆晨。
穆晨捏著下巴,作出一副沉思狀,過了一會才皺著眉頭說道:“看在我們曾經一起打過秦軍的份上,我就不讓九江王賠償太多戰爭賠款了,大家都不容易。”
穆晨的話一出口,坐在他對麵緊張的看著他的英布稍稍鬆了口氣,他怕的就是穆晨突然獅子大開口,要他對蔡國這次遭受的損失進行賠償。
“你們都知道的,養一些老弱婦孺真的很不容易。”穆晨的話並沒說完,在英布剛要鬆口氣的時候他又接著說道:“我算了一下,一戶人家,若是想要日子過的好一些的話,從他們青壯時期到老死,需要花費十多萬銅錢,而幾千陣亡將士家眷加起來至少也有一萬多人,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支出啊!嗯,這個數目太龐大了,九江王幫我承擔百分之一算了,賠償每個蔡軍陣亡將士一萬銅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