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晨無奈的苦笑了一下,對範增說道:“亞父,都說你老人家智慧過人,可為何偏偏看不出我穆晨的一片心呢?”
範增逼視著穆晨,但他卻沒有再說話,他想要聽聽穆晨接下來會說什麼,範增很清楚,想要看透一個人的內心,就要想辦法讓他多說話,言多必失,既然現在穆晨願意說,範增也就願意聽。
“我與大哥第一次相見,是在城陽城內,我受了重傷,而大哥當時就在我身邊。”穆晨見範增沒有說話,他開始娓娓敘述起和項羽相識的過程:“想必大家都知道,當時我是投在沛公麾下,我受了重傷,命懸一線,沛公沒有來看我,反倒是大哥陪在我身邊,當時我心中的滋味恐怕是你們所有人都無法理解的。”
“此後大哥又視我為親兄弟,處處幫襯,還教會了我一套足以橫掃千軍的槍法,大哥對我有情有義,我又怎能對不起大哥?”穆晨突然站了起來,高舉起酒杯朝項羽躬身一拜:“大哥在上,穆晨今日對天起誓,今生追隨大哥,絕不背棄,若違誓言,定然死無全屍、永做孤魂野鬼無法進入輪回!”
說完話,他猛的一仰脖子,將杯子裏的酒一口喝了下去。
“兄弟,你這是何必!”項羽欠了欠身,抬手對穆晨虛按了幾下:“快坐下,快坐下,我項羽從未懷疑過你,你又何必發如此重誓!”
穆晨的舉動讓範增也感到很無趣,這個時代的人很注重誓言,很少有人會信口雌黃的發誓,即便是市井中的少年,也不會為了讓別人相信他而輕易對天發誓。
“穆將軍多慮了!”範增尷尬的笑了笑,連忙站起身給穆晨作了個揖:“老夫隻是認為將軍英雄蓋世,將來前途不可限量,並無懷疑將軍之意,還望將軍莫想太多。”
穆晨見範增給他賠禮,連忙回了個禮說道:“亞父身為長者,如此卻是折煞小子了,亞父請坐,我隻是想讓大家明白,我穆晨此生是跟定大哥了,誰要是想與大哥為敵,首先要問問我手中的劍答不答應!”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穆晨有意無意的看了看坐在對麵的英布,英布見他看自己,猛的一拍桌案站了起來,衝穆晨瞪眼說道:“穆將軍,你有什麼話想說便說,看我做甚?”
在曆史書上,穆晨看到過將來英布與劉邦聯合攻擊項羽的內容,但他知道,此時並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即便他說了出來,在坐的也不會有人相信,於是連忙陪著笑給英布賠禮道:“英將軍,在下並不是特意看你,隻是說話時我總不能閉上眼睛不是?”
“哼!”見穆晨賠禮,英布也不好發作,冷哼了一聲,憤然的一甩袍子坐了下去。
原本這場酒筵就是在穆晨情緒十分低落時舉辦的,如今又加上範增和英布在裏麵攪局,雖然最終酒筵是安穩的結束了,可參加的人在離開的時候都感到心頭像壓了什麼似地有些堵的慌。
莊嘉由於傷重未愈,早被人送了回去,他並沒有參加酒筵,穆晨也沒有把他要回夜鶯堡的事告訴莊嘉,並不是他已經不相信莊嘉,而是他覺得莊嘉的傷還沒有好,讓他考慮太多,會對他養傷不利。
酒筵結束後,項羽命人前去為蘇涼請來了彭城最好的郎中,這位郎中須發皆白,給人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因為是項羽邀請,雖然已是夜間,郎中還是毫不推辭的來到了項羽的住所,在仔細的為蘇涼把過脈之後,他略帶欣慰的對焦急的等待在一旁的穆晨和項羽、虞姬說道:“穆夫人的傷著實很重,鋼針穿透了鎖骨,而且並不是隻穿透一次,如果夫人不練武的話,倒是沒有什麼影響,若是練武,恐怕以後……”
“除了不能練武,還會不會有什麼其他的後遺症?”穆晨坐到蘇涼身旁,輕輕的把她攬在懷裏,蘇涼則將頭靠在他的胸口,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那就沒什麼了,抓幾味藥,每日吃上一劑,好好休養十數日,夫人也就能行動如常了,隻是她的鎖骨受了很嚴重的傷,天陰下雨恐怕要受點罪了,平日裏不要搬動過重的東西,那就絕無大礙了。”郎中的話讓穆晨鬆了口氣,卻在蘇涼的心頭壓上了一塊重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