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宏自然是知曉她話裏有話,這段時日,凝兒也的確是吃了不少苦,所以他並沒怪罪,依舊對她和顏悅色。
“凝兒你說什麼都好,今日就聽朕的先回殿裏去罷,外頭這樣冷,萬一再染上風寒可就不好了。”
凝兒見他作為君王這般低聲下氣,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由他扶著進入了昭陽宮,洛清亦尾隨在兩人身後。
走入昭陽宮,見凝兒的身子還是那樣冰冷,司徒宏便吩咐了宮人在暖爐裏多加了一些炭火,一時間,大殿裏傳來竹炭燒的劈裏啪啦的聲響。
司徒宏坐在禦座上,凝兒別扭地站在他的身側,洛清則是默默地立在一旁。
凝兒垂著眼簾一直沉默不語,司徒宏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開口,頹然一歎之後,望著洛清說道,“這些日子就辛苦你了,等凝兒痊愈之後,朕再好好賞賜與你。”
洛清對著他又是一拜,他說,“臣說過,為柳禦侍醫治乃是臣的分內之事,不需要任何賞賜。”
司徒宏頗為讚許地點點頭,又道,“話雖是這樣說,但是你有這份心實屬難得,好了,沒有別的事,你且先回禦醫院罷。”
洛清跪安之後,緩緩站起身,視線迅速地掠過站在司徒宏身旁的凝兒,她神情依舊冷漠,那化不開的眉宇之間包含著無數的心事,他微微歎了口氣,也沒有細想,轉身退出了昭陽宮。
洛清離開後,大殿裏再一次沉寂下來,司徒宏終於受不了凝兒這副冷漠的樣子,他側過身一把抓住凝兒的手,他抬眸望著她說道,“凝兒,你準備一直都是這副模樣對著朕麼?”
凝兒並未看他,隻是冷冷地回道,“皇上還會在乎麼?”
“朕如何能夠不在乎?凝兒朕知道你在與朕賭氣,朕也承認前陣子是委屈了你,可是朕不是已經向你賠不是了麼,你還要朕怎麼做呢?”
看著他滿目憂慮的模樣,凝兒心中越發酸澀,想起入宮前的種種,又憶起入宮後的事情,司徒宏傷她太深,她實在無法做到像失憶前那樣坦然麵對他。
“皇上,我已經無法再繼續留在你身邊做這身份尷尬的禦侍了,若是皇上還記掛昔日的情分,就請準我出宮吧。”
聽得他又提起出宮之事,司徒宏不免氣極,他狠狠地甩開了握著凝兒的手,冷聲道,“你知道的,朕是不可能答應放你出宮的,你想也別想。”
“那麼,皇上就請下旨讓我做一個普通的宮人罷,我實在不願意留在昭陽宮了。”
司徒宏冷笑道,“為何?你給朕一個理由,你若是說昔日朕罰你打掃宮殿之事,想必那日朕為何會罰你,你心裏比朕更清楚。”
司徒宏所指的是她與懷王司徒鄴私下往來的事,君王疑心重,她並不是不知道,可是她要離開他身邊,卻與此事並無幹係。
凝兒抬頭望著他,目光閃著點點寒光,她道,“皇上不是已經得了新寵了麼?那麼要留著我在這裏做什麼呢。”
聞言,向來自持鎮定的司徒宏也不免一陣,他苦澀地開口,“你到底還是知道了,是誰告訴你的?”
“這還需要別人告訴我麼?皇上不會不知道,宮裏的消息傳得這樣快,聽說不出幾日,冊封的旨意就會下來。”
“不錯,朕是寵幸了嵐雪,但是那一夜,朕喝多了酒,把她當成了你,你醒麼?”
凝兒閉上眼,拚命地將苦澀之情往下咽,她道,“不管如何,事情總是發生了的,我無從指責皇上,但是要我眼睜睜地看著一個長得與我相似的女子進入昭陽殿,與皇上琴瑟恩愛,我做不到,所以請皇上放我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