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鄴沒有想到原來積壓在柳容兒心裏的恨意會是如此強烈,他怔了怔,再次望著她時,眸中閃過絲絲的哀傷與憐憫。
柳容兒冷哼了一聲,別過臉去,“不要用這種眼光看著本宮,本宮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本宮如今過的很好,日後會更好,而你們,自求多福罷。”
說罷,便拂袖徑直走出了宮門,司徒鄴望著她決然遠去的背影,一時間百般滋味在心頭。
自從凝兒染了風寒痊愈後,便整日都留在房間裏,連一日三餐都是宮人端了進來,她躺在床榻上,神情懨懨,整個人好似破敗的娃娃,毫無生氣。
司徒宏來看了她許多此,凝兒都以身體不適拒不見他,司徒宏也怕打擾到她休息,便也不多說什麼,隻是讓宮人好生伺候著。
這一日,凝兒從床榻上起來,坐在銅鏡前梳理一頭及腰的黑發,正巧侍女端著進補的湯藥進入殿來,見她精神大好的模樣,便開心地說道,“禦侍姐姐今日臉色真好。”
凝兒側過身對著她淡淡一笑,“哪裏能好,都是用胭脂抹出來的。”
侍女聽後,神情略微有些尷尬,她將湯藥放在木桌上,又道,“禦侍姐姐,這藥是禦醫院的洛大人親自送來的,說是給姐姐調理身體了。”
“哦,他倒是有心了。”
說起新來的禦醫洛清,侍女的臉上不禁浮上些許紅暈,她低低說道,“那位洛大人真是玉樹臨風,而且還這樣年強,原本以為在禦醫院裏,上官大人算得上是英俊了。”
凝兒的粘花細的手指微微一顫,她轉過身,望著侍女問道,“上官大人可是皇上新任命的禦醫院院判?”
“可不是麼,禦侍姐姐你忘記了,上官大人當時就是治好了你的病才受了皇上的提攜,說來也真是巧,這一次洛大人得到皇上賞識也是因為姐姐,姐姐可是宮裏的大紅人呢。”
原本侍女說這些話是想借此與凝兒親近一番的,可是凝兒聽後並沒有半分喜色,反而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侍女隻得知趣地閉上了嘴。
凝兒站起身,批了一件單薄的外衣就往殿外走,侍女看了可嚇了一跳,她跑上來攔住了凝兒。
“禦侍姐姐,這麼大冷的天,你的病才剛好,這是要去哪裏啊?”
“去打掃院子。”
“什麼?”侍女嚇了一跳,心想莫不是生了一場病,連腦子都燒壞了吧,她連忙說道,“姐姐你說什麼胡話呢,怎麼好端端的要去打掃院子。”
凝兒沒有看她一眼,繼續往前走,侍女幾乎都攔不住。
她說,“皇上當初罰了我打掃昭陽宮的院子一個月,我掃了不過半月就病了,如今病大好了,我怎能將剩下的半月賴掉呢。”
“可是是皇上吩咐我好好照顧姐姐的呀,皇上這樣心疼姐姐,怎能再讓姐姐去打掃院子呢?快些回去躺著吧,皇上看到了又要做責怪我們照顧不周了。”
凝兒終於止住了腳步,她一眼橫向阻攔她的侍女,冷冷道,“你以為金口玉言是什麼,是能夠隨便改的麼?我若不去掃,這欺君之罪你們誰擔得起?”
聽得這樣一說,侍女膽怯地退了一步,再也不敢阻攔她的腳步。
凝兒走出昭陽宮,在宮女房取了掃地的掃帚,便開始打掃庭院,外頭狂風瑟瑟,掛在她的臉上如刀刻一般疼痛難忍,凝兒卻連眉頭都沒有蹙一下。
身體再痛又能怎樣?又如何能及得上心中的所收的創傷,終其一生,她都有一顆受了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