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雪聽了微微一怔,她沒有料到皇後會突然提議讓她撫琴,一時間心中忐忑不安,她抬頭望了一眼坐在禦座上的司徒宏,卻意外發現他的視線此刻正落在她的身上,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顏色。
她的心裏越發緊張,頭埋得更低了,耳邊隻依稀聽得司徒宏那沉穩有力的話語。
“皇後都這麼說了,那麼嵐雪你準備一下,撫琴一曲吧。”
嵐雪連忙出列跪了下來,“臣妾遵旨。”
不過一炷香的時辰,侍女已經送來了琴,她抱琴坐在望月台的正中央,夜裏皎潔的目光靜靜瀉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和姣好的輪廓。
她閉上眼,轉軸撥弦兩三聲,心如明鏡似清塵。
琴聲如清泉流水一般盈盈脈動,餘音嫋嫋,眾人聽著都覺得清越入耳,蕩氣回腸。
紅塵自有癡情者
莫笑癡情太癡狂
若非一番寒澈骨
那得梅花撲鼻香
問世間情為何物
隻教人生死相許
看人間多少故事
最銷魂梅花三弄
梅花一弄斷人腸
梅花二弄費思量
梅花三弄風波起
雲煙深處水茫茫
……
一曲《梅花三弄》,餘音悠長,在場所有人都不由此為沉醉,久久不願醒來。
司徒宏眯著眼,望著她許久,最後終於撫掌說道,“餘音繞梁,甚為動聽。”
聽得君王讚許,嵐雪再次俯身又是一拜,“謝皇上。”
柳容兒笑道,“皇上,嵐雪的琴藝得了皇上歡喜,是不是該賞賜她。”
司徒宏頷首,心存思量,這個秀女不僅容貌清醒脫俗,而且還很有才情,並不是一般的胭脂水粉所及得上的,真的要賜給司徒鄴為妃麼?
他淡淡道,“賞,是該賞。”
“那麼皇上不如在今夜封嵐雪一個分位,好讓她深感皇恩浩蕩。”
柳容兒此話一出,不僅是司徒宏,站在他身旁的凝兒也是一怔,看著司徒宏有些心動的模樣,凝兒更是暗暗心傷,百般滋味在心口。
司徒宏隻是靜默地笑,對於柳容兒的話不置可否,許久才道,“嵐雪之才情倒是與朕的皇弟懷王很相配,今夜懷王身體不適不能出席,改日讓你們倆合奏一曲。”
司徒宏此話的用意已經很明顯了,是要將嵐雪許配給懷王,柳容兒又豈會不知,隻是沒有說破罷了。
柳容兒心裏不覺有些憤然,麵上卻隻能笑著附和道,“眾人皆知懷王殿下吹得一口好蕭,臣妾卻不曾聽過,下次接著嵐雪妹妹的福,也讓臣妾飽飽耳福吧。”
司徒宏的目光輕輕掠過她,低聲道,“這個機會是一定有的。”
對於帝後之間的對話,嵐雪並不十分懂,為何好端端地就牽扯到了懷王,還有皇上對她到底是什麼心思,她仍舊猜不透。
她低低地歎息,抬頭不經意地一瞥,卻對上了一雙深邃的眸子,她望著站在司徒宏身邊安安分分的凝兒,心裏又是一沉,她與她是這般相似啊,正是這一份的相似,讓嵐雪的心隱隱的不安。
酒過三巡,眾人的麵上都染了一層微紅的酒暈,司徒宏站起身,宣布今夜的宴會到此為止,後宮的嬪妃跪安之後漸漸散去,凝兒攙著司徒宏也回離開了望月台。
嵐雪站起身,整了整坐得有些褶皺的衣裙,方要離開,別聽得身後有人喚她的名字,她側過頭,見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女官在喊她。
她走上前,禮貌地行了禮,“姑姑叫我可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