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司徒宏如此還是疼愛她的,可是那份疼愛還能維持多久呢,隻眼下不就已經搖搖欲墜了麼?
她歎了口氣,不由加快了腳步,在長廊的拐角處,她碰上了一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男子見了她神色微微驚訝,凝兒向他福了福身,便從他身邊走過。
那男子回頭叫住了她,“凝兒……”
凝兒一怔,即刻止了腳步,她回頭望著他,詫異地問道,“大人叫我。”
“凝兒,我找了你許久,沒有料到你竟就在這宮中。”
那中年男子便是昔日與凝兒之父柳義生交好的吏部侍郎王大人。
王大人看著凝兒無不惋惜地說道,“想起前兩年去你家拜訪的時候,你還這麼一點大,哎,沒有想過後來會發生這麼多的變故,你父親出事之前還拜托過我好好招撫你的,可是柳府被抄後,你就已經不知蹤影了。”
凝兒聽了頓時也覺得尷尬萬千,她哽咽地說道,“大人,家父是必定是冤枉的,大人一定要想辦法為家父翻案。”
“此案難翻,我也不是沒有想過辦法,可是當時在柳府搜查出義生兄通敵叛國的信箋,證據確鑿,先皇定了罪,皇上登基時,又說了義生之罪永不翻案,所以就一直拖著,到了今日。”
永不翻案!這四個字如噩夢一般反反複複縈繞在她心頭,她似乎記起昔日司徒鄴所說的話,他說,是司徒宏害得她家破人亡,父親被流放到蠻夷之地,生不如死。
可是她一直不曾相信,她不相信司徒宏會做出傷害她的事來。
她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看著王大人問道,“大人,那時是誰告發家父通敵叛國之罪的。”
“這……”王大人踟躕著,麵帶憂鬱之色。
“是不是當今聖上?”
凝兒見他不答,便是默認了,她的淚瞬間便落了下來,十指緊緊地握在一起,為什麼,為什麼要傷害了她的家人之後,還能說著疼愛她的話,為什麼……
王大人看著她痛心疾首的模樣,以為她的思念家人,不由安慰道,“凝兒你別著急,皇上最近上朝時常常流露出想要為前朝一些冤假錯案翻案的意思,我這幾天就可以上奏請求皇上為義生翻案,或許你的父親並不是不可救,畢竟現在的皇後娘娘出自柳氏一族。”
凝兒即刻屈身下跪,“大人之恩,凝兒永生不忘。”
王大人連忙將她從地上扶起,“憑我一人之力,恐怕也會有諸多困難,你身份特殊,皇上那邊你是提不得的,你不妨去求求皇後娘娘,有她的幫助,我們必定事半功倍。”
凝兒點點頭,強忍了眼淚,王大人離開後,她心裏已經暗暗下定了決心,無論過程有多麼困難,她都要把事情的真相調查清楚,還她家人一個清白。
於是,她調轉過身,徑直去了雎鳩宮。
雎鳩宮內,柳容兒悠閑地倚靠在貴妃椅上,她的身側分別跪了兩名侍女,正小心翼翼地為她染著豆蔻。
當宮人喊著,“柳禦侍到”時,她的神情還是微微一動,她不知道這會兒柳凝兒來找她是所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