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司徒宏離開雎鳩宮徑直去了朝會。下了朝後,他精神恍惚,忽然感覺僅僅隻是一日不見凝兒,心中竟牽掛至此。
於是,他愈發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匆匆地回到了昭陽殿。
凝兒聽聞皇上駕到,連忙出了房間,小跑至大殿門口跪迎,不曾想她才剛屈伸便有一雙強有力的臂彎將她扶起,她抬頭正巧撞入司徒宏冰藍的眸子裏。
四目相對,竟無語凝煙。
司徒宏望著她有些紅腫的雙眼,心中一喜,以為凝兒定是想他才夜不能寐,於是將她抱得更緊了。
凝兒臉靨一紅,低低道,“皇上,還有旁人在呢。”
司徒宏這才注意到跪在昭陽宮門口的若幹宮人,他輕笑道,“怕什麼,朕的確各位有待與你,這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那凝兒也不能恃寵而驕。”
司徒宏越發開懷,似乎已經忘記了昨夜的不愉快,他拉著凝兒的手走入內殿。
司徒宏坐下來,凝兒即刻沏了上好的龍井茶端上去,司徒宏放端起茶具放在唇邊輕抿了一口,不禁稱歎道,“朕喝了那麼多的茶,唯獨凝兒沏的茶最合朕意。”
“皇上過獎了,”凝兒突然感慨道,“誰都知道皇上的口味刁鑽古怪,想要合皇上的心意,怕是很難啊。”
司徒宏輕笑出聲,“朕真的有那麼不近人情麼?”
凝兒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司徒宏蹙眉,不禁低聲喃喃,“怪不得那些宮人見了朕都嚇得渾身發抖。”
凝兒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司徒宏這才察覺自己上了凝兒的當,一時又氣又惱,正想撲上去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聽話的小蹄子,卻聽得李仁貴在殿外大喊,“懷王司徒鄴求見。”
司徒宏目光一沉,明顯不悅,凝兒輕聲說道,“奴婢先回偏殿了。”她方想離開,卻被司徒宏捉住了手腕。
他用命令的語氣說道,“凝兒,你留下來,就站在朕的身邊。”
凝兒雖然不情願,但是卻不敢違背司徒宏的話。
司徒宏宣了司徒鄴進殿。
司徒鄴緩緩走上前來,對著他盈盈一擺,“臣弟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皇弟。”
司徒鄴從容不迫地站起身,他抬眼,目光掠過站在司徒宏身側的凝兒,隻一眼就迅速挪開。
可是他這些細小的動作還是被司徒宏察覺,他不悅地開口,“皇弟這次急著見朕,所謂何事?”
“回稟皇上,這一次臣弟前來覲見,是想請求皇上允許臣弟返回封地。”
司徒宏似乎也沒有料到他會突然提出返回封地,不由又問,“皇弟何以如此著急回去,難道是朕怠慢你了麼?”
“不,皇上待臣弟很好,不過臣弟已在宮中住了一月之餘,也是時候回去了。除此之外,臣弟還有個請求。”
“你且說來聽聽。”
司徒鄴謙遜地說道,“皇上,自古以孝義為先,臣弟的母妃年事已高,臣弟想把她接回封地頤養天年。”
聞言,司徒宏的眸子的光色變了又變,他表現出一絲為難的模樣,沉默了片刻才道,“這不是朕不肯答應,可是先帝的妃子,朕也沒有權力隨意安置。”
“皇上,此事在本朝是有先例的,記得仁昭帝時,他就曾頒下恩旨,允許藩王攜帶其生母同赴封地,招仁昭皇帝被後世譽為一代明君,而當今聖上您也是一代明君罷,所以定會同意臣弟的請求。”
聽了司徒鄴這番鏗鏘有力的話語,司徒宏竟一時接不上話來。
他已經陷入了兩難的局麵,若是不答應司徒鄴的請求,對於他君王的德行有損;若是答應了,那麼以後就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牽製住司徒鄴了。
司徒宏尋思了許久,才道,“朕可以答應你的請求,放你的母妃與你一起反趕赴封地,但是朕必須親眼著看你成了婚才能帶你的母妃離宮。”
司徒鄴猛然一怔,他沒有想到司徒宏會反將他一軍,頓時失了方寸。
司徒宏唇邊抹起一縷意味不明的淺笑,“怎麼,皇弟是不願帶你母妃離開,還是不願成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