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斂起笑容聲音不帶一絲波瀾的道,“是嗎?那你退下吧。”
司徒勵聞言躬身退下,很快的他的背影便消失在二人視線中。
司徒宏亦欠身抱拳道,“兒臣也先行告退了。”皇帝輕嗯了一聲。
就在司徒宏轉身的那一刹那,一句充滿慈愛聲音的呼喚傳入他的耳中“宏兒。”
司徒宏的身子微微一顫,鼻子竟瞬間有些酸意,有多少年了,多少年父皇沒有用這樣的聲音如此的喚過我了。
他轉身垂下頭遮掩著自己起伏的情緒,低聲的道,“父皇還有何吩咐?”
皇帝默默的凝視了司徒宏片刻,惆悵的歎了口氣,一聲不知經曆了多少滄桑洗禮的聲音從他口中飄出,“皇族子弟最不應該有的就是一個情字。”
司徒宏呼吸一滯,思緒頓時成了一片支離破碎的雜亂,待他再抬起頭時皇帝已走遠,隻能看見侍駕而行的幾個宮人的背影。
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濃了,清元宮的鶴嘴香裏爐裏嫋嫋對外吐著青煙,使得整個清元宮似彌漫在一層薄薄的迷霧之中。
李仁貴走了進去,手上拂塵一甩跪下道,“稟皇上奴才回來複旨。”
皇帝如一塊不知經曆了多少風雨的岩石屹立在窗前,削長的身影散發著難以言喻的孤寂。片刻後,低沉的聲音似夾著幾分不易查覺的顫抖,“她好嗎?”
李仁貴略一猶豫方輕聲道,“她,還好。”
皇帝重新將目光投向天空,幾縷煙雲在皎潔的明月前飄動,似有一女子在曾他耳邊柔聲道,“我希望每個皎月前都有你相陪。”
窗欄上的手指愈發用力,指節逐漸泛白而顫抖,那個柔聲細語的女子如像月前的那幾縷煙雲,飄飄緲緲的散去再不見蹤影。
殿中的空氣逐漸膠粘起來,密得讓人透不過氣。
李仁貴偷偷抬起眼簾,望著皇帝那有些孤寂蒼老的背影,內心暗自歎息。他躊躇著小聲問道,“皇上,是否要奴才把綠頭牌給您呈上來?”~
皇帝並未答話,沉默片刻方道,“柳尚書府中的事辦得如何了?”
“一切按皇上的吩咐皆已辦妥,隻是……”李仁貴略微一頓道,“隻是奴才有些替二皇子惋惜。”
皇帝輕呼出一口氣,似在歎息。他定定的望著那片皎月,本有些子溫柔的目光忽爾閃出冽冽寒光,手指慢慢伸向懷中那已有些陳舊的香囊,胸前龍袍因胸中翻湧的氣流而有些顫抖。
宏兒,朕為了情之一字苦了一生,再也不想你重蹈朕的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