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葉蔻兒,住在陽光明媚、空氣清新的南國鄉村,花廟。緊鄰的r城是遠近聞名的花之都,南方最大的花卉交易中心,花廟是圍繞在r城周圍大大小小,古來就已聞名四方的鮮花種植地之一。
和村裏人一樣,我們家也以種植苗花為業,擁有一個麵積頗大的苗圃,村裏人慣稱:“葉園”。
葉園中住著爺爺、老白、阿黃、優優和我。
老白,六十多歲的胖老頭,白麵孔,麵團一樣的軟和性氣。
老白與我們葉家沾著三十裏遠的親戚關係,聽說,孩提時,還光著腚和爺爺一起玩過尿和泥巴。老白的老伴過世的早,沒有給老白留下兒女,老伴去世後,老白便搬來葉園和我們一起生活。
一顆慈軟的心,一張婆婆嘴,一手好廚藝,老白是葉園裏的男管家婆。
阿黃,老白的侄子,有著一頭淺黃色的頭發,今年二十六歲、是個啞巴,在我很小的時候他隨著老白來到我的家,成為我們家的一員,阿黃聰明勤快,除了跟著爺爺學的一手驕人的園藝活,園裏園外的水電氣雜事,他樣樣都是把好手,是村裏遠近聞名的能人。
優優,一條腦門長著二點白斑的黑狗,阿黃把他從狗媽媽身邊抱來的時候,小小的東西睜著一雙烏黑的眼睛,並不怯生的衝著我:呦,呦--地叫,所以我就給他取個名字叫‘優優’。
而我嗎,葉蔻兒是葉園中無用的閑人一個。
和村裏的人家一樣,我們以種花為生,一般按定單種植大眾花卉,觀葉植物,同時也從事盆景造型園藝和精品花卉的培育。
爺爺是半道出家,迷上的蘭花。
近些年來,他把日常園中的活兒全部交給了阿黃打理,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到了他為之深深迷戀的蘭花世界,時常老白也會搭個手。
老白是個地道的蘭友,蘭花癡,有些育花上難題,就是爺爺,現在早已是花廟蘭宛協會會長的爺爺,也要虛心向老白請教討論。
近些年來,常有人打趣老白,說他遠蘭近庖廚,已經不能算是個道地的蘭癡了,葉園中那些經他的手的名品蘭花,都沾上些煙火氣,多了些犖味,少了些清靈氣。
老白對這此說法並不以為然。
老白被逼進廚房,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自從老白的老伴走了之後,這個缺少女人的家裏,夥食自然成了頭等問題。
老白心疼家裏三個孩子,下決心學廚藝,用哲學的話來說,美是相通的,老白是那種做什麼事都要用心做到最好的人,悟性也好,他把當年癡迷蘭花的勁頭都放在廚技上,廚藝一日千裏。他做出來的萊品和名品蘭花放在一起,相映成趣,毫不遜色。
時下業內的炒蘭風盛行,因育出了一兩株名品而發了橫財的人不少,一夜暴富不再是幻想,蘭界因此瘋了。
買賣畸品,沒有任何價值的變異品被捧上了天,造假蘭有時讓行家也走了眼,買蘭人,賣蘭人,愛蘭人,投機的人,想發財的人一齊擁擠在蘭市中,紛亂迷眼,讓蘭市風險起伏,波詭雲譎。
爺爺說老白是真正的蘭友。
種蘭花,特別是育好品種的蘭花,不僅要靠種花人的癡心,更是要靠種花人的蘭心惠質,對蘭沒有半點雜念的愛,就如同朋友或戀人一般,不可標價。
愛蘭如命的老白對時下蘭界很是失望,以至不屑一顧,他無力改變什麼,也不願意去趟這趟混水,隻有眼不見為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