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元,吉鑫城第一大賭坊,誰也不知道這間賭坊什麼時候就做得今日這般大,就像誰也不知道這下一把是誰贏一樣。
“我說你小子今兒個運氣不錯了,連贏三把。”
“可能是時來運轉了吧,對了,你可知道咱們的女皇帝又貶了一個人?”
“知道,這能不知道嗎?我說那柳家少爺也真夠倒黴的,不過貶到咱們這兒來了,對咱們也沒啥影響,該吃吃該喝喝,咱們啊,照樣賭坊撈錢!”
……
討論的熱火朝天的二人並沒發覺,在他們身後,一個頎長的身影轉過頭來,容貌清俊,目光灼灼,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
“少爺。”一直在柳承笙身後的李一巡麵無表情,眸光中卻隱隱為主子打抱不平,卻見柳承笙收回了目光,唇邊帶上了星點笑意,“走吧,別忘了正事。”
在賭坊,各種行行色色的人都不缺乏,柳承笙遊走在人群中,卻也一絲不落的看到了種種伎倆,眸中不乏帶著些許興味,還是住了腳步,看到了人群圍得最多的那一桌,便徑直走了過去。而李一巡也盡職盡責地為主子撥開擁擠的人群。
終於擠到了較前麵,才發現這是最簡單的猜大小,但往往最簡單的,卻最容易引人上鉤。
“押大押小?”手中壓著骰盒的小胡子眯著眼看著人們往大小邊壓錢,當發現壓大居多的時候,他會意一笑,作勢揭開盒子,卻在最後一刹那用盒子的邊緣輕輕一撥,六點瞬間變一點,而當點數終於出現在眾人眼前時,小胡子笑得更為得意了。
“來來來,壓大的輸了啊,願賭服輸啊各位!”
柳承笙清楚的看到他出老千的全過程,輕輕一笑,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了。
“少爺,那占卜館就在這旁邊。”李一巡附在柳承笙耳邊低聲道,柳承笙了然點頭,便抬腳離開了大三元。
剛出大三元的大門,便能看見大大的“算卦占卜”的錦旗隨風飄揚,而占卜館卻已然排起了長龍。
“大師啊,我這命格該如何破啊?”已然步入中年的老婦抓著葉芷的手哭訴道。
葉芷不動聲色地抽出了手,打量著這名老婦,雖然發髻梳得規整,卻沒有一樣發簪是值錢貨,身上穿的卻也隻是仿雲錦的布料,唯獨那手上的鐲子還有些色澤,鞋邊沾了一些木屑,並非路邊那種隨意便能粘在腳上的木屑,而是類似紫檀木家具所需要的木頭殘渣,由此可看出,這名老婦多半是嫁給了一個木匠,卻因為那木匠花心多娶了幾房侍妾,便過得很憋屈。
她咳了兩聲,拍了拍老婦的手,笑道:“你也無須多慮,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數,要知道,天命,不可違啊……”
葉芷心裏清楚得很,越是這樣的婦人越是摳門,如果不將她勾起來,她是不會輕易出錢“改命格”的,於是一聲長歎,故作無能為力道:“大姐您就得過且過吧,若是強行修改命格,我可是會被降罪的啊。”
“我說大師啊,你不是能看出我以後的命數來嗎?那我以後究竟是怎樣的命數呢?”那婦人依舊不甘心,整個身子都壓在了桌子上,看著葉芷的眼睛逼問道。
眼見著大魚一點一點的上鉤了,葉芷也神色嚴肅道:“大姐這一生恐怕都不能得償所願的生活著,可能以後,都要被一團烏雲籠罩著,也會演變諸多不幸啊……”
那老婦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拿出了厚厚的錢袋子,壓在了桌子上,豁出來一般道:“大師且說吧,該怎麼改?”
葉芷瞥了一眼錢袋,默默地吞了下口水,那錢袋若是不全都是銅板的話,應該是有不少錢的,至少能夠讓她和迢迢頓頓吃燒雞了。
於是她轉念一想,便招呼那老婦上前來,她湊近她的耳邊秘密的說出了“改命”之法……
“下一個!”
嘭——
一大袋銀兩就這樣砸在了她的桌子上,不僅她的心開始“砰砰”地跳,連那桌子都被這一砸開始有些晃動了起來。
她眼睛一直沒能從那錢袋上挪開,乖乖,這麼一大袋錢,要是賺到了,她都可以換個店鋪了,要不把隔壁大三元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