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家凡事喜歡取巧,卻忽略了最根本的貨品和渠道,雖然運往京城的貨物的確是馬家有實力,但是若說全國的網絡,那馬家想要跟方家比個高下,是有相當大的難度的。因此,遵守約定赴擂之約是為了減少馬家私下裏施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他們玩陰的,他不怕,怕就怕他們沒事瞎攪合,江南一向是絲綢刺繡的集中地,並不僅僅是他們方、馬兩家,大大小小的作坊不計其數,因為他們兩家而攪得同行都做不好生意,損失將難以估量。
因此,大事大非麵前,方逸向來沉得住氣,這也是他能做到方家主事的原因,但唯獨一件事,經常會讓他跳腳,那就是方婉的婚事。
南宮澈無奈的看著方逸時不時瞥過來瞪他的眼神,心裏好笑如此大男人居然也有小心眼,念在他心是為了方婉好,他也隻是扭過頭去,不看他。
擰不過你不看你成了吧。
時快近晌午,東升的日頭已慢慢挪至頭頂,陽光已經開始有些烤人,像他們這些坐在嘉賓看台的人,頭頂都架著棚子,再曬也不會曬到哪去,可擂台之下的百姓們,可一個個額頭冒汗,臉蛋發熱了。
即便如此,也沒有人想要離開,誰都想看看傳說中的方家姑娘到底能繡出什麼來。
當最後一個結打完,方婉支起身子輕吐一口氣,終於繡完了。
主持的人首先上前端瞧,看了一眼,就定在了原地,目光炯炯的盯著繡圖,嘴唇囁嚅,這……
絕世繡功!
容昭居高臨下,遠遠的注視著那名擂台上的女人,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不甚在意的啟口:“不知繡的什麼?”
身邊有侍從趕緊大聲喝道:“繡完了,還不速速送到皇上麵前禦覽——”
主持的人一顫,手腳利索的收好圖送到上麵,方婉驚愕的轉身回頭,方逸站起身遠觀,馬文倉心裏咯噔一下,馬蓮香氣的臉色發白,所有人都伸長了脖頸等著皇上評斷,唯有一個人,不甚在意的掖了一下鬢角的發絲,眼神柔和的注視著最高處的看台,平靜無波。
她看得見他!
他自然也看得見她!
曾經,她想看得見所有的人,如今卻隻想看見這個死而複生的男人。
而他,曾經隻想看見她,如今卻不想再隻看見她。
冥冥中,有些事情是注定的,而有些事情,卻是無法挽回的。
繡圖很快被呈送到皇上的麵前,同樣是一眼就震驚在原位,下麵的百姓有的就在下麵小聲說道,哎,皇上畢竟是個女人,看見好的女兒家的東西能不喜歡嗎?
別人再猜測,也猜測不到此時皇上心中是怎麼想的,容昭抬手緩緩摩挲著繡布上的圖案,沿著精致的紋路,一點一點勾起久遠的快要塵封的回憶。
其實方婉繡的很簡單,就是一隻白玉手環,南宮澈留給她的那個,因為這一個月來,她時常撫摸,幾乎不曾離身,那精致美麗的圖紋模樣早就深深的刻在腦海中,再加上今天南宮澈出現時,手環出現的異象,更是難以言喻的感受,因此她隨性的以手環為基,寥寥幾筆渲染仙境之意作為陪襯,一隻仿佛充滿了靈氣的手環便被烘托的更加傳神,誘惑著凡人將手從那手環的中央穿過去,讓人突然有種幻覺,好似戴上了它便能踏雲登天,飛往仙境。
隻可意會而不可言傳的境界,的確堪稱絕品。
容昭的嘴角慢慢的上揚,一絲似鄙似諷的目光投向南宮澈所在的方向。
原來,我不要的東西,你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