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天,乍暖還寒。冰寒了整個冬天的積雪終於消融,流進東去的滔滔江水中。枝椏上抽出的新綠嫩嫩的嬌弱摸樣,惹得來往人群紛紛注目觀看。
而那更加讓人忍不住憐愛便是這京城西邊兒蘭坊街裏美人了。雖說天色尚早,但這笙歌早已沸騰上了天。
再說今個兒可是流水閣開張的好日子,這流水閣裏裏外外更是擠滿了人。稍有些身份地位的早早進了二樓的雅間,香玉滿懷,調笑不斷了。可憐擠在大堂裏一幹人伸長了脖子,隻想瞧瞧這流水閣的美人到底是有多絕!
除去這滿堂的貴客,最惹人眼的便是三樓的豪華包間,和包間裏的人了。據說,滿城風流的三王爺宮木寒正在裏頭一擲千金呢。還有的就是這流水閣的頭牌花魁,流蘇公子,將會在今夜子時出場,眾人早已聽聞這名滿天下的清倌兒,就想著一睹為快。
時至子時,流水閣非但沒有冷清,倒更加熱鬧了。原因無他,隻為流蘇。
三米高的金色樓台上,帷幔緩緩升起,三名童兒各執簫,琵琶,琴,現於台上。先是琴聲,叮咚而作,彷如掉了線的珠子輕叩玉盤,接著便是琵琶聲幽幽而起,纏繞著清脆的琴聲,營造著淡雅的氛圍,而後,若有若無的簫聲漸漸滲入,似乎從不經意的瞬間就已緊緊扣住聽者的心弦。在眾人傾心沉醉之時,一個身姿妙曼的的舞者從天而降,隨著曲中每一個節點忽上忽下,身上的青色紗幔恍如纏繞周身的青色雲煙。宛如從天而降的仙子,台下的看客驚得連呼吸都忘卻。
而從三樓的窗口望進去,似乎在長榻上閉目而倚的人並不為其美色而動,反倒是專心聽著難得的仙樂。直到曲罷舞歇,他才緩緩抬眼,若有若無的打量著台上絕美的佳人。唇角劃過一絲笑意,揮手喚來後在身後的小廝,低聲耳語了幾句,小廝心領神會的接過銀票,便跑出廂房。宮慕寒見著那聰明的小廝把銀子交給流水閣的管事才又閉上那雙狹長的丹鳳眼。
果然不出半晌,流水閣的管事便到台前,道:“諸位,三王爺出價一萬兩……黃金,可有與之競標者?”
頓時台下眾人從對流蘇絕色的驚歎中陷入對三王爺闊綽的驚歎。
“一個小倌兒,竟值這麼多銀子?!”
“可不是!誰叫那是三王爺,三王爺瞧上的人,哪個不得謝謝自己祖上積的德!”
“那流蘇公子,嘖嘖,還可真不是一般的角兒!”
……
管事見勢就收:“那流蘇公子今晚由三王爺競得!”
眾人哄鬧中,二樓的意見雅間中,卻傳來瓷杯擲地之聲。“啊!”仿佛痛徹心扉一聲怒吼,繼而卻是悲不可抑的輕歎:“流兒,你當真忘了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