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黑子如臨大赦,急忙起身退開,互視一眼,發現對方身上和自己一樣,都是沾滿了泥漿和爛草葉。
孫佛爺凝重的看一眼地上的屍體,皺著眉頭對人群中的老村長大聲說:“這本來就是你們的事,現在卻好像全推到我們爺兒仨身上了一樣。如果這樣,那我們也懶得管了。你們要是想弄死我們,我們豁出去了,隨便你們,反正要不了多久,你們全村的人都要給我們陪葬。”
他這話說完,那些原本圍在周圍噤若寒蟬的村民們都怒了起來,老婆子們罵著我們聽不懂的方言,青壯們甚至擼起袖子要衝上來打我們。
老村長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憤怒的大喊了一聲,終於控製住了現場。
他並沒有責怪我們,而是回身用手指頭一個個的戳著那些山民,聽他說話的語氣似乎在訓斥,也好像是在埋怨。
即使這樣,那些山民仍然無動於衷,隻是低頭不說話而已,並沒有人主動表示願意出力。
老村長重重的歎了口氣,抬頭看天,看起來怪可憐的。
孫佛爺冷笑一聲,對我和黑子說:“收拾東西,咱們走。”
可我們還沒等轉身,卻聽老村長說:“你們先等一下。現在天晚了,你們再在村子裏麵過一夜,也給我和大家點時間,這樣可以嗎?”
孫佛爺背對著老村長,微微揚起嘴角露出微笑,向我和黑子眨了一下眼睛,然後回過身,換上不悅的表情,很勉強的說:“好吧。但我隻給你們一晚上的時間,明天一早如果還是這個樣子,那我們爺兒仨肯定不管了,你們願意怎麼著怎麼著吧。”
眾人不歡而散,各有心事,一路都沒什麼人說話。
死人的那一家子留下來把土生棺重新埋好,抬起老人的屍體,遠遠的跟在人群的後麵。
再次回到那座山村之後,我明顯的感覺到我們的地位有了極大提升,村民們看我們的眼神已經從警惕和厭惡,變成了敬畏和討好,這極大的滿足了我和黑子的虛榮心,走路高挺著胸脯,別說多開心了。
這一晚我們住在村長家裏,有人專門給我們洗衣服,收拾床鋪,弄吃的……
這樣的待遇,觸動了我心中柔軟的位置,讓我開始可憐起了這些村民,甚至壯著膽子去勸孫佛爺幫他們。
孫佛爺對著我的腦門就是一個爆栗,壓低聲音不悅的說:“咱們是盜墓賊,可不是活菩薩,要不是求咱們,他們怎麼可能會是這樣的態度,想想你和黑子之前被關在肮髒的倉庫裏時的待遇吧。”
我有些焦急的問:“那如果明天早上他們還是沒有人願意站出來,咱們真的就不管他們的死活了嗎?”
孫佛爺歎了口氣,無奈道:“不是不管,是沒能力管。行了,別廢話了,趕緊睡吧,明天還有明天的事。”
黑子在旁邊幫腔道:“就是,就是,他們想自己躲在後麵,讓別人冒死救他們,這怎麼可能?好事都給他們,壞事給別人背,太自私。”
我知道多說無益,隻能帶著滿心的不安上床睡覺。
因為過於疲憊,這一覺我很快就睡著了,並且一夜無夢,再睜開眼時,已經到了第二天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