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從樣貌上無法判斷死者是誰,那我隻能通過身材和衣著進行判斷。
死者是名男性,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穿著的是整套木林森品牌的登山服,款式與黑子今天穿的那套很接近,但顏色不同。
從這些方麵看,已經基本確定了死者絕對不會是黑子他們三人中的任何一個。
我不是變態,也不是重口味,但我還是彎腰嗅了嗅屍體身上的氣味。
因為我對法醫的相關知識不了解,隻能以我的特長來判斷屍體的大致死亡時間。
但是,我嗅了好一陣,卻是什麼怪味也沒有聞到。
我猛然想起,這怪異的煙霧之中,不就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屍臭味嗎?
如果我眼前這具屍體身上的氣味很淡,恐怕我根本就沒有辦法聞出什麼。
這就是“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亦與之化矣”。
既然確定死者與我不熟,我也沒那麼好心直接把他入土為安,便收拾起東西繼續往大路上走。
當我前腳剛跨過那具屍體,後腳也要跟著跨過的時候,我忽然感覺到腳踝處一緊,竟是被那屍體抬起的一隻手抓住了腳踝。
我被嚇得冷汗直冒,連忙用力甩腿,卻沒能將那隻手甩掉,反而牽帶著將那條手臂從屍體上扯了下來。
頓時,紅黃相間的液體自屍體的傷口處流了出來,淌了滿落地。
伴隨液體的流出,一股極度難聞的氣味擴散到了空氣中,比屍臭更令人欲嘔。
我強忍著這股惡臭,掰掉腳踝上的斷臂,小心上前,以手電照明,低頭去看地上那粘稠的液體,
待我看清楚後,頓時胃中一陣翻江倒海,差一點就直接吐出來。
紅色的,是屍體的血液,而黃色的,竟然是蟲卵。
有些蟲卵已經孵化完成,有白色如蛆一樣的小蟲在紅黃色的液體裏肆意的扭動著身體。
我不想再看,連忙跨過那具屍體,向外奔跑。
待我跑到石板路邊時,終於再也無法克製內心的極度惡心,飛速摘掉口罩,蹲下身子就開始嘔吐了起來。
因為昨天喝了不少酒,所以吐出來的東西也很難聞,嗆得我又吐了起來。
我吐了好一陣,才感覺胃裏麵好受一些,但身體卻明顯感覺有些虛弱。
我翻了翻背包,發現背包裏還有上一次從東北回來買做路上吃的火腿腸,於是連忙取了出來,胡亂咬掉包裝,大口的嚼咽下去。
我可不想沒等找到趙梓桐,自己先軟在地上。
艱難的撐了好一會,我才感覺有所好轉。
不恨別人,隻怪我昨天喝了太多的酒,肚子裏基本上就沒什麼能夠支撐我體能的幹貨。
雖說“酒是糧食精,越喝越年輕”,但誰能隻喝酒,不吃飯呢?
調整了好長一段時間的狀態,我才終於感覺到身體逐漸恢複,才算鬆出一口氣。
那具屍體的體內怎麼那麼多的蛆蟲?那漂移不定、此刻仍能聽到的哭泣聲又是誰發出的?趙梓桐啊趙梓桐,你現在又在哪裏?
我在這一刻,忽然感覺很孤獨,但我並不覺得無助。
孤獨會讓人彷徨,也可以使人強大。
我大口大口的喝了一些隨身帶的水,重新帶好口罩,緊咬著牙關,大踏步繼續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