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梓桐打斷我的話,說:“剛才那個叫張毅的,已經都跟我說了。”
我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麼。
趙梓桐默默把攤子收拾好,推到旁邊一個修電瓶車的攤位處,對修車的中年男人低頭小聲說了一些話,才走回來。
她用濕巾一邊擦著滿手的油膩,一邊對我說:“走吧,帶我去看看我爺爺。”
我讓王麻子開車帶我們去了揚州墓園,然後在墓園附近的花店買了三束花,一起去探望趙爺。
趙梓桐來到趙爺墓碑前時,沒有哭,卻流了眼淚,嘴角帶笑,卻滿是苦澀。
她把花放到墓碑前,看到之前我喝剩下的半瓶白酒,伸手抄了起來,扭頭問我:“你喝的?”
我點了點頭,很是納悶她問我這個幹嘛。
趙梓桐用衣服擦了幾下瓶口後,竟然舉起酒瓶,仰脖就喝。
“咕咚咕咚”幾聲,竟是幾秒就將半瓶白酒喝了個精光,把我和王麻子都給鎮住了。
王麻子低聲問我:“五哥啊,會不會弄錯了?這丫頭的性格怎麼看也不像趙爺啊。應該是沈大力他親妹妹吧?”
“別胡說。”
趙梓桐將空酒瓶丟到一旁草地上,然後輕微搖晃著坐到了趙爺的墓碑前,看著趙爺的黑白照片,眼淚決堤而出。
“丫丫,對不起,我……”
趙梓桐衝我擺了擺手,用袖口擦掉眼淚,起身望向我,問道:“白了?”
我一怔,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趙梓桐冷笑一聲,又說:“我爺爺拿命給你們洗白的。”
我低頭,無言以對,即使她這話說的並不完全正確。
趙梓桐又說:“你幫的了我這一次,沒有辦法次次都幫我,你已經沒有以前的能力了。”
王麻子一開始一頭霧水,此時聽到這句話,有些不高興了,不悅的說:“五哥在圈子裏的地位響當當,別看現在就剩他自己。隻要他願意,振臂一揮,想跟著他的人多如牛毛。”
趙梓桐“切”了一聲,看著我說:“問他。”
說實話,除了被審訊,我還沒被人以這樣的語氣問話,但想到趙爺的死,我就心裏有愧,再不是滋味也都忍了。
王麻子用胳膊肘推了一下我,小聲問:“五哥,這丫頭說的什麼意思啊?”
我懶得解釋,沒好氣的說:“我把自己還給了國家。”
王麻子聽得愣住,沒明白我的意思。
趙梓桐說:“你在你那所謂的圈子裏是有些地位,但你現在敢動用嗎?牽扯到誰,誰就要坐牢。”
我終於忍無可忍,皺眉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趙梓桐氣憤道:“不要以為替我爸還了十幾萬,就算幫我們還了多大的債,這隻是一份而已,還有更多的,憑你現在的能力,你根本還不清。”
我歎氣說:“趙爺的撫恤金有三十幾萬,我找你,就是要把這筆錢給你。你可以換個城市,找個工作,這筆錢應該夠大部分城市買房的首付了。就算在揚州,你也可以去西區付小兩室的首付……”
“你這是讓我逃債?”
“逃債的是你爸爸,不是你,你該有屬於你的生活。”
對於這樣女孩,我實在是快要失去耐心了。
哪知,她又說:“父債女還,我肯定不會逃避。爺爺的撫恤金我不想動,因為那是給我的,不是給我爸還債的。”
我怒道:“你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幹嘛?”
讓我無法相信的是,趙梓桐竟然對我說出那樣一句話。
她一字一頓的對我說:“我要你,帶我下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