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旁邊一人使了一個眼色,後者翻出一大把欠條遞了過來。
“前後加一起,算上利息,一共十五萬八千三,零頭不要了,你給十五萬八就行。”
我掏出電話,一邊撥號一邊問:“現金還是轉賬?”
藤蔓男明顯一愣,估計他本是想找台階下,不成想我真要替趙磊還錢,連忙說:“現金,肯定現金啊,我驗鈔機都帶來了。”
我點了點頭,將按好的號碼撥了出去。
我找的這個人叫王麻子,以前是我們在長沙的一條出貨線。他口舌伶俐,交際極廣,很有點本事。
不過,他後來改做贗品生意了,專蒙外國人。宣稱投資小,回報大,風險低。
因為他玩得有點過,得罪了不少人,後來在長沙混不下去了,就跑到了南京。
他以前跟我下過鬥,我救過他的命,並且在他最落魄的時候接濟過他,也算得上生死兄弟。
現在我在揚州,能想到聯係上的,最近的就是他了。
打通電話後,我報上了名號,把王麻子嚇了一跳,還以為我越獄了,說是問我在哪,要給我安排出境。
我不知道我的電話現在是不是被監控,怕他口無遮攔說不該說的話,就說我是假釋出來的,現在遇到點麻煩,讓他馬上來揚州給我送二十萬現金。
王麻子答應得十分痛快,並說他剛好在揚州,問了我地址,立刻就掛了電話。
我剛掛完電話,竟感覺後麵有人拍我肩膀,我回頭一看,竟是趙梓桐一臉疑惑的望著我。
“你是我爸爸的朋友?”
我搖頭說:“我是你爺爺的朋友,我叫伍一書。”
趙梓桐先是一愣,隨即眼圈一紅,眼淚流了出來。
我想安慰幾句,卻沒等開口,就聽耳邊風聲響起,竟是結結實實挨了她一記耳光。
“滾!”
趙梓桐氣得渾身發抖,衝我大喊,把周圍所有人都驚呆了。
現場一片安靜,耳光聲在巷子裏回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將視線集中在我倆身上。
我臉上疼得發燙,卻一點也不生氣,隻能歎氣苦笑。
那中年男人似乎怕我還手,連忙過來拉走趙梓桐,盯著我說:“我看他們也不是什麼好人,不用怕,叔在這。”
旁邊幾個中年婦女湊過來安慰趙梓桐,還問我們是做什麼的。
趙梓桐自然不願說出我們的真實身份,她必然不希望讓人知道她的爺爺是盜墓賊,於是選擇沉默,低頭隻是哭泣。
張毅拍了拍我的肩膀,無奈的笑了笑,說:“我去和她談談。”
我和沈大力及楊晴尷尬的站在人群中央,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更不知道該做什麼。
藤蔓男在旁邊像是看熱鬧一樣,抱著肩膀一直笑。
沈大力衝他揮拳頭說:“再笑老子抽死你。”
藤蔓男臉色一變,想要嘴硬回罵,但嘴唇隻動了動,終究憋了回去,似乎怕把我們得罪了,要不回去錢。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左右,王麻子背著一個帆布包跑了過來,費力的擠進人群中央,見到我之後二話不說就是一個擁抱,紅了眼眶,就差老淚縱橫了。
“五哥,錢帶來了,你這是怎麼回事?不是把人家老宅挖塌了不讓你走吧?”
王麻子也被周圍這陣勢鎮住了,跟我站在中央有些不安,甚至還往沈大力那邊靠了靠。
我強擠出一絲微笑,彎腰拉開帆布包,點出四萬現金,然後將剩下的錢踢給藤蔓男,對他說:“這是十六萬,欠條留下,你們走吧。”
“等等。”
趙梓桐忽然分開人群走了進來,眼圈通紅,似是剛哭過。
張毅在她後麵衝我直使眼色,把我嚇了一跳。
這小丫頭,這是又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