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的初春,一片冰天雪地。
熊倜一手拉著韁繩,看著遠方,心急如焚地在走在去遼沈的路途中,時不時摸著懷中那封信。
一路上人煙稀少,大片的土地荒蕪著,熊倜看在眼裏痛在心裏。
這條路熊倜是走第二次了,上一次是同夏芸一起來的,那時是冬天。
熊倜沿著舊時之路,雖然時值春季,北方的春猶如冬季一樣寒冷,冰雪未化,山路上還積著冰層。
熊倜想早些到遼沈,放棄大路,趕超在山路上。
“駕!”馬兒飛奔著,山路兩邊的樹林一排排向後退卻。
這一路走來,不知道為什麼,剛開始還快馬加鞭,越是到遼東,熊倜的心中就越是有不好的感覺,他不是怕死,而是有很多擔憂。
這一天熊倜來到醫巫閭山腳下,遠遠望去前麵就是廣寧府。
廣寧是大明在東北最高的軍事機關駐地,是控製蒙古彈壓女真的軍事重鎮。
廣寧的戰略位置十分重要。它是遼西的咽喉,是鎮守山海關的門戶,是保衛京城的屏障。
明朝自建朝以來,遼東總兵必駐守重兵於此。
熊倜身上背有一個包袱,裏麵除了一些換洗的衣物還有七十二策兵書和一些武功秘籍。熊倜用手緊了一下包袱,“駕!”又在馬屁股上抽打了一下,向廣寧方向急行而走。
熊倜來到廣寧府,城門前有一些賣大餅的小攤和做小生意的人,他用手摸了一下肚子,“咕咕”一下,肚子抗議了。
這一路著急到遼沈,帶的幹糧早吃完了。民以食為天,熊倜小跑到一個老漢的小攤前,摸出一個銅錢。
“老伯,給我兩個燒餅。”熊倜把銅錢遞了過去,沒想到老伯搖搖頭,沒收錢,卻把燒餅給了熊倜。
老伯好心地說:“小夥子,你是來投軍的吧?”
“嗯!”熊倜點點頭,接過燒餅大口地咬著,“老伯,城中可有軍隊?”
“小夥子,城中正在招兵,我這小攤的燒餅要是來投軍的人,一個錢不要。”老伯又說話了,“你們上前線殺敵,幫老朽多殺幾個女真的清兵。”
熊倜好奇地說:“老伯,我有錢的,你收下吧。不然,你靠什麼過活。”
“唉!”老者搖搖頭,沒有接熊倜的錢,用手擦了一下眼睛,“我的三個兒子都已經戰死,我如今孤身一人,不用了。”
熊倜聽著心裏又是一陣痛,老伯的話讓熊倜已經感到了戰火在燃燒。他三下兩下把燒餅吃下肚子說:“老伯,我就是你的兒子了,我一定多殺清兵,報答你的燒餅。”
熊倜說著又從懷中掏出幾個銅錢,硬塞給老漢。
熊倜告別老漢,穿過城門來到大街上,隻見城中到處在招兵買馬,十分熱鬧。
熊倜抬頭看看,不遠處正有一處兵營在招募?。
軍營兩邊插滿了兵器,威風肅靜,熊倜感到這是一隻軍紀嚴明,英勇善戰的軍隊,身不由己地走了過去。
為首的看上去是一個蒙古大漢,他坐陣軍帳之中,軍帳的前麵擺放著一張長桌,桌前有幾個兵士正在扯著大嗓門叫喊著:“好男兒上前殺敵,保家為國。”
一個兵士剛才停頓了一下,另一個兵士又大聲地叫喊著:“前來投軍的到祁總兵軍中,一定有大展身手的機會。”
“祁總兵?”熊倜聽得祁總兵三字心想大概這是祁秉忠的軍隊了。
熊倜對祁秉忠早有耳聞,祁秉忠是蒙古人後裔,明神宗萬曆十九年(公元1591年),襲西寧衛指揮同知世職。
因其作戰英勇,累立戰功,得邊民稱頌,譽之為“勇公”。
遼東經略熊廷弼因所部士兵能征善戰,以其為“西陲健將”。
熊倜看著軍營裏麵坐著的那個高大的蒙古人,想來就是祁秉忠。
熊倜用手摸了一下懷中楊漣寫給熊廷弼的推薦信,他在心裏算計了一下,廣寧的戰略位置十分重要,是遼西的咽喉,祁總兵又是西陲健將,我何不就在這投軍。
熊倜走了上前,站在桌前的幾個兵士也很高大勇猛,相比之下,熊倜反而顯得瘦單了一些。
“小夥子,你是南方人?”其中一個高大的蒙古兵問著,“姓什麼,會寫字嗎?”
另一個蒙古兵坐在桌子前,他的前麵有一本簽名的冊子,正拿著筆給熊倜。
熊倜點點頭說:“會寫。”
熊倜接過筆,按照蒙古兵說的寫上自己的名字:熊倜。接著又寫上出生的日期。熊倜看看還要填寫祖籍,就寫上了荊楚熊家莊。
兵士看著熊倜寫的信息看了很久,疑惑地問:“聽說熊家軍已經到了前方,你怎會落單?”
“啊!”熊倜激動起來,“你們也知道熊家軍,哪熊家軍在哪兒打仗?”
蒙古兵搖搖頭,說:“在那兒打仗我就不知道了,隻聽說熊家軍很厲害,連連打勝仗。你是熊家軍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