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你醒了?”景騫驚喜地上前,扶起他,用手一探,體溫正常了。
“四皇子,你病好了!”他喜不自禁對李期說。
李期被景騫扶起後,慢慢打量了一下周圍,不再昏黃的瞳眸突然就被地上那一灘黑色的東西吸引住了。
“景騫,那是什麼?”他氣也不喘了,抬手一指。
景騫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仔細一看,鼻子大力嗅了嗅,道:“有點腥氣,凝結了,估計是血。”他對血很有研究,因為,經常上戰場。
“血?誰的?”李期修眉擰了一下,思量著。
“我剛才出去之前是沒有的。”景騫撓撓頭,忽就恍然大悟,“是張楓的,絕對是!”他敢打包票。
“張楓的?”李期不禁疑惑了。
張楓為啥會流血?
他記起剛才在昏迷中,隱約覺得有人抱著自己給自己喂茶水,不過,那茶水跟平常自己喝的香茶有天淵之別,釅釅的,濃濃的、稠稠的,還有一股葷腥之氣。
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莫非......
他知道剛才自己昏迷時候喝的是什麼了。
“景騫,給我水!”他要喝水,衝掉胃裏要翻滾出來的東西。
景騫連忙倒了一杯水遞給李期,李期幾口就喝完了,然後,把杯子遞給景騫。
“景騫,把張楓找來。”
“是!”
景騫快步走到外麵,不一會,就回來,不過,後麵,並沒有李期想要見到的那個人。
“張楓呢?”他一臉的疑惑。
“聽那個紗笠人說,張大人從你屋子裏走出來後,就回自己的房間歇息了,一直到現在還沒有走過出來。”
“哦!”李期想想,這也正常,她這時一定會覺得特別累,“算了,等她醒來再說吧。”
景騫見李期沒有強求,也就作罷。
窗外,暮色漸濃,夕陽已經躲進山坳裏,隻留下燦爛的餘暉,宛如一片錦緞,鋪就著、連亙著。
夜幕降臨後,黑夜更替,而這黑夜,正預示著新一天的開始。
A
李期奇跡般地好了,他又可以下床與兵將一起戰鬥在防洪搶險的第一線了。
對風嫣,他沒有表示過多的感激,但心裏默默地記住了這份情誼。
十年前,她救他,十年後,她又再一次救了他。
想想這些,他的心裏就覺得溫暖。
他已經知道,自己以後應該怎樣做了。
風嫣呢,也不動聲色,她沒有對李期說過用什麼方法治好他,最好他不知道,因為,喂藥的時候,她可是嘴對嘴喂那惡魔的,說出來,羞死了。
歐陽西陵呢,也沒有察覺風嫣與李期有什麼異樣,丹依然守候在風嫣身邊,惟風嫣命令是從。
不過,他還是發覺風嫣最近身子特別虛,走多了路,就喘氣,多說兩句,嘴唇就發白。
後來,他還是估摸到什麼原因了,不過,他不問,這種事,問得出口嗎?
他心裏隱痛著,無端的。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風嫣幾個竭盡全力,終於把水患治理好,南廣郡的疫情也得到有效的控製,他們還發動十幾萬官兵幫助那些被洪水衝走房屋的老百姓重建家園。
一個嶄新的南廣郡,就矗立於眼前。
歐陽西陵對李期與風嫣感激萬分,長跪不起。
在風嫣與李期班師回朝那天,南廣郡所有老百姓都出門,十裏相送,與二人依依惜別。
一路上,盡管李期與風嫣沒有過多的交集,但是,他一直都在悄悄地關注著前麵那個騎在駿馬上的俊美少年。
好幾次,忍不住想策馬上前與她攀談,但是,稍一靠近,那個段藍色的身影就橫亙在他倆之間。
若想再靠近些,段藍色紗笠人就扭頭朝向他,盡管白紗遮住他的雙目,但李期明顯感覺到,他白紗下的眸光是灼灼的,似乎,對他有莫大的戒備之心。
他隻好作罷。
於是,一路無話,走了好幾天,眼看就要到成都郊外的十裏亭了。
風嫣遠遠看去,十裏亭與來時不一樣,周圍掛上素白的紗幔,在早春的和風中飄飛著,隻是,那白色似乎太慘白,給人一種冷漠的感覺。
掛上白色紗幔?不尋常呀!
風嫣扭頭望了一眼身後不遠的李期,此刻,李期也是一臉的疑惑,因為,隻有皇室成員薨逝,才會有這樣的裝飾的。
他修眉擰著,冰眸凝寒,策著馬,疾跑上前問個究竟。
無論是誰薨逝,他李期都會關心,畢竟,失去的是家族的一員。
跑近了,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十裏亭內候著,仔細一看,是武帝宮裏的太監談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