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三炮還沒等王寶答話,便搶先一步說道。
“行了,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剛才被鬼子殺死的男人是你弟弟?”
王寶問道。
“嗯,是我弟弟,那邊的是俺娘,我叫趙小翠,我娘一直不願意離開縣城,所以沒辦法我和弟弟便陪著她留了下來,我那弟弟小時候得了一場重病,然後就變得傻傻的,如今解脫了也好,再也不用遭罪了。”
趙小翠說完,扭過頭去,眼淚又不自覺的湧出眼窩,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隊長,隊長,快走吧,那邊好像有鬼子過來啦。”
幾個突擊隊員突然從牆頭上爬了過來,大聲的朝王寶喊叫著。
“來了多少,還有多遠。”
王寶問道。
“一百多人呐,眨眼功夫就到。”
一個高個子突擊隊員,氣喘噓噓的說道,看樣子是發現敵情,一路飛跑回來的。
“走,告訴兄弟們趕緊撤。”
王寶一邊吩咐好邢浩和劉三炮二人照顧好趙小翠,一邊拔出腰間的手槍又快步的跑了出去。
此時鬼子已經全麵壓了上來,經過了一天的戰鬥以後,每個鬼子見到中國兵都像見到上輩子的仇人似的,二話不說就開槍,打死了還不解恨,在上前用刺刀紮上幾刀。
當王寶領著人跑到了北門後,隻見城門半掩著,城牆下麵一片狼藉,到處都能見到殘缺不全的川軍士兵屍體,看樣子都是用炮彈炸死的,倒是鬼子的屍體見不到一個。
王寶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讓兄弟們扒開半掩著的城門,快速的帶著剩下的人出了城。
眾人走出幾裏地之後,忽然隻聽見一聲聲巨大的爆炸聲出從城裏傳出來,那樣子不像是炮彈爆炸的聲音,倒像是手榴彈一起爆炸的聲音。
王寶頓時明白了,那是跑不動的傷兵們拉響了光榮彈。
滕縣終於陷落了,在漆黑的夜裏,遠遠的看去,隻能看到一團團的火光忽隱忽現,就像鬼火一樣。
看著遠處的騰縣縣城,一天一夜的戰鬥,數千川軍戰士永埋忠骨,王寶不禁從眼窩裏湧出了眼淚,立正用力的敬了一個軍禮。
“走吧,隊長,川軍是好樣的,他們是英雄。”
王小瑞在旁邊拽了拽王寶的袖子,感歎著說道。
眾人幾乎馬不停蹄的走了一夜的路,第二天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山村裏落了腳。
小村名叫田村,隻有幾十戶人家,由於害怕鬼子已經跑走了一多半,隻剩下零星的幾戶膽大的人家還沒走。
“老鄉,開開門,討碗水喝,我們是國軍,走了一夜的路,都快渴死了啊。”
狗娃啪啪啪的敲響了一戶茅草屋的破木門。
“誰啊,大早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啊。”
隻見一個老頭模樣的老漢,披著一見坎肩,有點驚慌的打開了門,見是一群大兵模養的人,趕緊又啪的一聲把門關了起來。
“老人家,別怕,我們是國軍,不是鬼子,專門打鬼子。”
王小瑞又重複著說道。
“嗬嗬,你們是國軍呐,早說啊,看你們穿的破破爛爛的樣子,還以為你們是土匪呢。”
老爺子終於聽清了話語,打開了房門,熱情的招呼眾人進了屋。
屋子不算大,東西兩間屋,一屋一個不大不小的炕,靠近炕的牆壁上還掛著一支老掉牙的獵槍,看樣子能有二三十年的槍齡了。
東屋的土炕上正睡著一個六七歲模樣的小男孩,正呼呼的睡著大覺,絲毫沒有發現自己家裏已經來了一大群人。
“長官,你們是從騰縣那邊過來的吧,嗬嗬,快喝口水吧,真是辛苦你們了。”
老爺子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一個瓢,盛滿了水遞給了王寶。
走了一夜路的王寶十分口渴,接過瓢,一飲而盡。
“嗬嗬,慢點慢點,缸裏有的是,管夠兒。”
老爺子坐在炕邊上,點起了煙袋鍋子,笑嗬嗬的說道。
眾人一聽缸裏有水,立刻轉身都朝水缸跑去,圍在水缸邊上,像一頭頭要渴死了的牛,爭相喝起水來。
王寶坐在炕上,舒服了喘了一口氣,摸了摸小男孩稚嫩的臉蛋,抬頭對老爺子說道,“大爺,你怎麼還不走啊,鬼子說不定就要過來了。”
“嗬嗬,過來就過來唄,還能吃了俺咋的,別聽那幫人瞎傳,俺才不怕呢,手裏有家夥,嗬嗬嗬。”
老漢說完,抬頭瞅了瞅掛在牆上的那把土得掉渣的獵槍,得意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