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威看到路過的這幾百個鬼子,不自覺的說了一句。
“唉,一個中國人都是條龍,一千個中國人在一起就是一千頭蠢豬,誰都知道第一個衝出去的肯定死,所以都期待有第一個衝出去,人人都這麼想,到最後就沒有了帶頭的,結果隻能是死局。”
王小瑞同樣感歎的說道。
“嗬嗬,說的還挺有哲理,不愧是軍校出來的哦。”
刑浩以略有點驚奇的眼光瞟著王小瑞。
待鬼子亂哄哄的走過之後,留下來的便是一片寂靜,偶爾能聽到一兩聲叫喚的野狗在死人堆裏跑來跑去。
整個江邊就像是一個巨大的亂墳崗,隻是這些剛死的人身上偶爾還冒著些許熱氣,留有餘溫。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一點點代表生命的體溫也正在逐漸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具硬得不能在硬的僵屍。
雖然他們不能再說話,但是從他們那複雜的眼神裏能讀懂些許令人回味的東西。
這眼神裏有悔恨,有奧惱,有憤恨,還有不甘。
天,漸漸的亮了。
王寶幾人呆呆的看著這一幅地獄圖,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一個個木頭一般的矗立在那,邁不動腳步。
“走吧,兄弟們,別看了,記住,一定要為他們報仇。”
王寶拿起槍,望著這屍山血河,眼神堅定的說道。
刑浩幾人跟著王寶深一腳淺一腳的穿過這層層累及的屍體,來到了染紅了血的江邊。
隻看見江中的屍體除了被鬼子打死 的,還有在過江時自己淹死的,被人群擠踏死的,屍體俘在江上從上遊向下遊隨著江水順流飄去。
那股難聞的氣味聚集在一起,不斷的向王寶幾個人襲來,弄的他們不得不捂著鼻子沿著江邊行走。
沿了江邊又走了二裏多地,終於找到了一個被人遺棄的小木伐,看來也是渡江的人自己紮的木排,隻不過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撞爛了外邊的幾根木頭,看起來不像一個完整的木排。
不過看起來還能用,看撞擊的力度,應該是被鬼子的巡邏艇給撞壞了,上麵的主人不是被射殺死,就是掉江裏淹死。
“刑浩,你們幾個人在去找幾根木頭,看有沒有能用的,我們把這個木排再收拾收拾,應該能用,然後我們就過江。”
“是,連長。”
刑浩和狗娃還有劉剛迅速的向前麵搜索而去。
王寶領著剩下的幾個人把木排剩下的部分重新用繩子緊了緊,又去找了一個門板,做成兩隻劃槳,湊和著用。
不一會兒刑浩就帶著劉剛還有狗娃回來了,每個人的肩膀上都扛著一根木頭。
幾個人七手八腳的迅速紮好了木排,臨走前又看了看遠方四處冒著煙的南京城。
每個人的心裏都五味雜陳,最後都默默的登了上木排。
幾個人坐在木排上,迎著冬天的第一縷陽光,在江中奮力的向對岸劃去。
雖然幾個人都不會劃船,但是經過最初的一番嚐試,最後也都漸漸的熟練起來。
經過了六七個小時與江裏驚濤駭浪的博鬥,終於精疲力盡的劃到了岸邊。
幾個人互相扶著掙紮著上了岸,一到岸邊就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岸邊,誰也不想再多動一下。
盡情的享受著陽光照耀下帶來的一絲溫暖。
雖然冰涼的江水凍的幾個人瑟瑟發抖,但他們還是不想起來,貪婪的呼吸著自由的空氣。
幾個人在充分休息後,都一個接一個的懶洋洋的坐了起來,互相看著,都笑了起來。
“哈哈哈,你們都笑什麼。”
王寶笑著對刑浩幾個人說道。
“啊,沒什麼,我真沒想到我們還能活著,我是一點水都不會。”
刑浩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你們呢。”
“小瑞,你笑什麼。”
王寶又問道。
”我麼,我笑的是,我又能殺鬼子拉,所以我就笑,老天這是在留我,不讓我死。”
“我笑,是因為我又能為我家人報仇了。”
劉剛說到報仇兩字的時候,臉上又恢複了一股殺氣。
“那連長,你笑什麼。”
狗娃反問道。
“我笑,哈哈哈,說出來,你們不懂。”
其實隻有王寶自己知道,他隻為自己又能活著而笑,為又能見到夏青而笑,為又能報效國家而笑。
這幾個人,隻有他的笑最為複雜,最讓人回味,也隻有他的笑最迷人,最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