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思沫冷漠地看著穆森,讓穆森心底也不知不覺有種鈍痛。
他好像能感受到喬思沫心裏一樣的痛,她不該有的痛。
穆森從旁邊撿起離婚協議,看上麵正是有她簽名的一頁,旁邊還有顧亦辰的名字。
“你看到了。”穆森看著她的側臉。
她的眼底沒有情緒,喬思沫的眼簾扇動下,半晌後瞥一眼他手裏的離婚協議,她的嘴角冷冷地一勾。
穆森被這種眼神刺了下,他拿著那份離婚協議,手放在一邊:“你說句話,別讓人擔心。”
喬思沫轉頭又看向穆森,好像根本不相信他會有擔心的感覺。
穆森半蹲在她身邊,一手撐著喬思沫身後的病床,他們幾乎平視,穆森卻完全看不出喬思沫此刻在想些什麼。
她一語不發,穆森又道:“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你是不是都想起來了。”
他想隻有這一種可能,才會讓喬思沫有這種痛入骨髓的眼神。
他再也沒見過喬思沫為了別人有這種眼神,甚至在以後,哪怕為了他。
喬思沫還是沒有回答。
她的目光掃向穆森的手,她視線落上去,在穆森做出反應前,她從穆森的手裏拿走離婚協議後摔在地上。
穆森猝不及防把喬思沫的手臂拉住,喬思沫眼神一變,在他手掌裏用力掙紮。
她不管不顧起來,麵無表情要把他推開,穆森怕傷到喬思沫,稍鬆開手裏的力氣,的喬思沫把穆森的手掌一下推開,她抬起頭,望下穆森,神情裏依舊灌滿冷意。
她沒有任何多餘的反應,把臉轉開。
她不想聽穆森說一句話,一個字,她什麼都不想去想。
心底的情緒,好像隨時都能炸開。
穆森頓了頓。
喬思沫看他的眼神一如既往,讓他想到她沒失憶的時候的樣子,穆森的心裏沉了沉,她是不是全都想起來了?
那他所謂的未婚夫,這麼明擺著的胡扯,在喬思沫看來會怎麼想?
穆森感覺到一絲沉重,他本來該是無所謂的。
穆森之前早就想過,不管她會不會找回記憶,對他都沒有負擔。
現在他想法好像有些改變了,看著喬思沫的眼神,他不想讓她想起這些,也不想讓她知道他說了什麼彌天大謊。
喬思沫是不會原諒的,何況他們的關係本來就稱不上親近,喬思沫隨時可以從他麵前離開,甚至消失。
穆森根本來不及去細想這些,喬思沫把手邊能丟的東西全都丟在穆森身上。
穆森沒有阻止,直到一個尖銳的物體擦著穆森的臉劃了過去。
俊朗的麵部感覺到一絲涼意,穆森伸手抹下,指尖帶著一抹猩紅。
喬思沫冷冷收回視線。
穆森沒有管臉上的傷,半蹲在喬思沫身邊看著她。
他等了等,又等了等,喬思沫抱著膝蓋,無聲慟哭起來。
喬思沫的肩膀顫抖。
她的腦袋埋在胸前,還是不說一句話。
穆森看了看她,他把外套罩下喬思沫的肩膀。
她太瘦了,穆森的手掌包住喬思沫的肩頭,他想把喬思沫攏向自己的方向,喬思沫沒有動,也沒有靠進他的懷裏。
穆森聽她哭泣,或者說,他隻能感覺到她在哭。
她隻有身體在輕微顫抖,不發出一點聲音。
穆森看著她埋下的頭頂,她的悲傷可以傳染。
她痛苦到了極致,反而愈發沒有聲音。
穆森攬著她肩膀的動作改成了攔腰把她抱起,他把喬思沫放回病床上。
喬思沫被蓋好被子,穆森退開時,喬思沫拉住他。
喬思沫沒有看他,穆森在椅子上坐了上去。
喬思沫收回了手。
穆森還是看著她,喬思沫闔著眼簾。
她不想去聽,也不想去看,她隻想讓自己當一個永遠被蒙在鼓裏的傻子。
喬思沫一夜沒睡,現在沉沉睡了過去。
穆森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隻過了這麼幾個小時,喬思沫就變成了這樣。
病房內終於平靜下來,外麵的護士這才敢走進病房內。
穆森轉頭看了眼,一名護士上前看下喬思沫的情況。
看到喬思沫睡著了,護士這才鬆口氣。
穆森的聲音有些冷淡:“她怎麼回事?”
護士一早來看喬思沫,就成了這個樣子,她也不知情,但這種情況她在別的病人身上見過。
護士道:“喬小姐可能是受了什麼刺激。”
就因為看到了一份離婚協議?
穆森心裏有幾分懷疑,他看著幾名護士開始收拾房間。
房間被喬思沫毀得十分狼狽,砸碎的東西四處都是。
穆森在護士清理地麵時,看到滿地的狼藉裏,在不起眼的角落躺著一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