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辰不再多言,“那你就謹慎一點。”
餘佳航點了點頭,明白顧亦辰的意思。
他轉頭看顧亦辰的半張臉浸潤在黑夜裏,幾分陰霾籠罩一般:“你不去看看喬思沫?”
顧亦辰的手指在杯沿輕點:“我和她離婚了,你不是不知道。”
他的神色漠然,對喬思沫的態度毫不在意。
餘佳航把這種反應當成他隱藏內心的掩飾,“可你剛才聽到她失憶的時候,心急了。”
“你也聽穆延的胡言亂語?”顧亦辰勾下唇,笑意不達眼底,“我隻是打算去看看是什麼情況,她失憶未必對我沒有影響,穆延這家夥今天不知道中了什麼邪,這麼小題大做。”
在他的嘴裏,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他的利益,他說的沒錯,他們剛離婚喬思沫就失憶,媒體一旦找上門,喬思沫如果沒能好好應對,必然給顧亦辰惹上麻煩。
他不論是去警告還是威脅,都是情理之中的。
顧亦辰雖然沒這麼開口,但餘佳航聽得懂他的潛台詞。
餘佳航朝顧亦辰看過去時,看到了顧亦辰手上戴著的婚戒,婚戒還沒有被摘掉,安安靜靜地圈在男人的無名指上。
離婚的消息還未公之於眾,顧亦辰說過,他需要等待正確的時機,以免影響公司的股價。
其實,這何嚐不是對喬思沫的一種保護。
餘佳航歎口氣:“所以你一點都不關心了?”
“我需要關心嗎?”顧亦辰的嗓音清淡。
餘佳航轉身麵朝向顧亦辰:“亦辰,你這小半個月不是在公司開會就是出來喝酒,你和蘇芷凝好好談過嗎?”
顧亦辰反問:“我和她還用談什麼?”
餘佳航看了看他手上的婚戒,露出正色:“你不愛她了,不是嗎?”
“我為什麼不愛?”顧亦辰拎起酒瓶走向另一邊,暗昧的燈光也照不到的黑暗裏,顧亦辰把酒瓶放在一旁,“我愛了她多少年,等的就是這一天,現在我終於等到了。”
他把一切都說得理所當然,是,他和蘇芷凝有那麼多的過去,是最好的借口,足夠他應付所有的質疑和麻煩。
餘佳航轉身靠著欄杆,顧亦辰做任何事都有他的理由,他相信顧亦辰能夠處理好。
“你們的事,我不好開口,可是,千萬別讓自己後悔。”
顧亦辰隱沒在黑暗中,看不到他半分神色。
隻有男人身形的輪廓若隱若現。
餘佳航提步:“穆延還在包廂裏,我下去看看他。”
“去吧。”黑暗裏傳來顧亦辰平淡的嗓音。
VIP包廂內,穆延拿起茶幾上的酒杯,他想喝一口,仰頭時才發現所有的酒杯都是空的。
穆延隨手把酒杯放到一旁,手機在外套的口袋裏凶猛震動。
穆延看了半天才找到他的外套,他有點頭疼,一手扶著額頭,一手去摸出手機把電話接通。
對麵傳來一道沒有溫度的女音,包廂內十分安靜,穆延聽鹿雪霜把話說完。
鹿雪霜要做的事他是知道的,換句話說,穆延不想參與,所以從來都是不管不問。
隻是這一次,他給了鹿雪霜一點幫助。
穆延揉著腦袋,酒精的作用消失後,他思緒清楚些。
穆延頓了頓才道:“媽,你自己看著辦吧。”
鹿雪霜要掛電話。
穆延突然又緊跟著開口:“等等,媽,你別傷及無辜。”
他也有於心不忍的時候,穆延是用請求的口吻說的。
他知道鹿雪霜的冷血,在道上坐著一把手位置的女人,背後勢力龐大無比,她是什麼都可能做得出來。
鹿雪霜正帶著一批手下從小區門口進去,她帶著一眾人來到一個樓前,抬頭看向其中一層,房子的燈是亮著的。
鹿雪霜聽穆延這麼心軟,冷了冷眼神:“我知道你說的是那個孩子。”
穆延握著手機,臉色不由沉了沉,如果不是鹿雪霜在他家發現後,帶走了希希,他也不至於事事都要聽著鹿雪霜的,才能談條件交換。
“我一會兒讓人去接他。”
鹿雪霜這一次沒有再給穆延開口的機會,把通話結束。
穆延丟開手機,靠入沙發內,他看著隻剩他自己的包廂。
過了幾分鍾,穆延看看時間,他該走了。
穆延動了動腳,就踢到一個酒瓶。
穆延拿著衣服要起身時,餘佳航從外麵推門進來了。
穆延重新坐回去,餘佳航看他望著自己:“酒醒了?”
“顧亦辰呢?”穆延的口吻不悅。
他記得剛才發生的事,也記得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
穆延有些頭疼,在腦袋上輕拍幾下。
餘佳航走到茶幾旁:“他在天台上。”
穆延冷笑聲,顯然還沒有消氣:“怎麼,他還想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