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口吻，就像在說處理一件公務一樣簡單。
他說處理，就是不把喬思沫放在眼裏。
蘇芷凝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喬思沫和他有一個兒子，這件事蘇芷凝也是無意中才知道的，縱然顧亦辰沒有主動提及，可她不想讓他多心。
蘇芷凝看著顧亦辰，鄭重道：“我不會牽連小孩，何況還是你的兒子。”
顧亦辰倒酒的手稍微頓了頓，而後繼續：“我知道。”
顧亦辰把酒瓶放在一旁，看著裏麵的紅酒，喬思沫的臉驀地在他腦海裏浮現出來。
顧亦辰聽蘇芷凝的聲音從對麵傳來：“你做的決定總是最正確的，我相信你。”
他抬頭正好對上蘇芷凝的視線，見她欲言又止，他問出來：“你還想說什麼？”
蘇芷凝有所猶豫，想了想，還是開口：“你為什麼不想和她離婚？你不是個會猶豫的男人。”
顧亦辰搖了搖頭，沒有回避蘇芷凝的問題：“現在離婚，喬氏還在她的手裏。”
他的意思蘇芷凝懂了，他不是為了留住喬思沫，而是要從喬思沫的手裏拿回喬氏。
蘇芷凝的心終於放了下去，眼角化開一抹淺淺的弧度。
她托腮，端起酒杯，“就算拿回喬氏，有什麼用？”
顧亦辰看她清淡的目光，反問：“你不想要嗎？”
“喬氏？”蘇芷凝重複句，隨著搖頭的動作眼神冷下來，她的聲音也是清冷的，“我希望它永遠消失。”
顧亦辰從她的聲音裏聽出了些許恨意。
蘇芷凝不用隱藏，對喬家的恨，蘇芷凝一點也不比他少。
顧亦辰的手指握著酒杯，翻轉，良久後方才開口：“我會把它送給你，當做迎接你回來的禮物。”
他做出了承諾，就一定會為她做到。
蘇芷凝的嘴角淺勾：“我之前還以為你心軟了，看來是我想多了。你和以前一樣，從來沒有變過。”
蘇芷凝手裏的酒杯碰到他的，顧亦辰抬起眼簾，聲音冷靜：“我是不會變的。”
五星級餐廳的燈光下，如果細看，能看到顧亦辰的頸後有一枚小小的東西貼在上麵，因為近乎透明，絲毫不能被旁人發覺。
就連顧亦辰自己都沒有感覺到這個跟蹤器的存在，他一向警覺，可他不會想到，喬思沫熱情的吻是另有所圖。
他也有失算的時候，被一個他小看了的女人，他沒想到過喬思沫會算計自己。
另一頭，電腦屏幕上顯示著跟蹤的紅點停留在一家五星級餐廳，一個多小時後，紅點才從餐廳離開。
那頭的人看著閃動的紅點，他坐在書桌前，身子安逸地往後靠過去。
電腦的音箱裏偶爾能傳出幾句模糊的聲音：“現在離婚，喬氏還在她的手裏。”
男人思索片刻，笑出聲，顧亦辰連自己的老婆都不放過，原來是為了喬思沫背後的喬氏。
他們三個一起長大，當年的事，可不隻有他們兩個知道。
喬思沫坐在飯店的一張桌前，安雅在她對麵的位置匆忙坐下。
正值中午吃飯的時間，喬思沫到的早，服務員送上兩杯鮮榨果汁。
“我來晚了，”安雅一邊坐下一邊吐槽，端起果汁一口氣喝下小半，“最近忙得要死，中午也不放人。”
“慢點，果汁是涼的。”喬思沫看安雅額頭冒著汗，抽出紙巾遞過去。
“你沒等太久吧？”
“我也是剛到。”
喬思沫剛才已經點了菜，服務員開始一盤盤端上桌。
安雅看喬思沫點了不少，她餓得不行，不管那麼多，拿起筷子就吃了幾口。
喬思沫在對麵喝一口果汁，看安雅狼吞虎咽的樣子：“你在穆延家住的怎麼樣？習慣嗎？”
安雅的眼皮一跳，她還沒有找到機會對喬思沫坦白她和秦文之間的事。
這話實在不好開口，該怎麼說？
她和秦文戀愛了？
秦文沒有給過她一個明確的答案。
可他們該做的都做了，秦文又說了那番話，除了這個解釋，安雅也想不到第二個。
安雅心裏有點激動，決定對喬思沫坦白：“思沫，其實我……”
安雅放下筷子，還沒說完，就被一道聲音從身後打斷。
“思沫，小雅也在。”
秦文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安雅發現時，他已經走到她們的桌旁。
喬思沫抬頭看了看，麵色平靜，她顯然是提前知道秦文會來：“你來了。”
秦文點頭，朝兩人分別看眼。
“秦，咳咳。”安雅想喊出秦大哥三個字，一個激動猛地被辣椒嗆住，咳嗽幾聲，端起果汁猛灌下去。
秦文對她多看了一眼，眼底露出幾分關切。
“沒事吧？”